少年的眼神深情而又戏谑,让王异看不出那是一往情深还是逢场作戏。但且不管是什么,少女都不打算接受,她如梦方醒,意识到自己的初吻被眼前人夺去,猛得扬起一只手掌来,就要扇储靖的耳光,口中还骂道:“禽兽!”
储靖可不是周临,他不会心甘情愿地受着赵瞳歌一记耳光,挂起红彤彤掌印的脸上还美滋滋。更何况王异比起赵瞳歌,尚还有几分差距,至少巴掌就没有她扇得快准狠。储靖信手握住她飞来的玉臂,顺势将她『逼』到墙角去,说道:“你我赌约中可说过,胜负已分,你被我擒在手中,就该任我处置。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想反悔吗,小异儿?”
“可我并不是什么君子,是女子!”王异一耍赖皮,猝然张开玉口,皓齿咬在储靖胳膊上,死死不松开。铁血都督有些吃痛,但又不忍心缠绕武躯,怕将少女满口牙都崩掉,只有默默忍着,直到臂膀被咬得出血,王异才缓缓松口,颇有些解气地说道:“你的胳膊不是连剑都砍不穿吗,怎么会被我这般轻易地咬伤?”
“你的嘴皮子和牙齿,可比这世上任何一柄剑都要锋利得多。”储靖不顾牙印上渗出的鲜血,宠溺地伸手捏了捏王异多肉的脸颊,继而展开臂膀,一掌按在王异身后的白墙上,让她退无可退。
这亦是冉为曾教过的姿势,名为“壁咚”。
在储靖的壁咚之下,王异的脸与少年贴得极近,两腮不由得泛起丝丝红晕。储靖见她老实下来,便又说道:“闹够了吗?你不是君子,可我却多少也算是。否则的话,换做旁人处置你,还不要处置到那里去?”
说到这里,储靖的目光瞥向一旁的床榻,一副不言而喻的模样。王异抬起胳膊作势要打,却又停在了半空,最后几乎是撒着娇说道:“你方才处置得还不够过分吗?成王败寇,要杀要剐而已,哪有你这般无耻下流的。”
“说我无耻下流,我也认了,反正我早说过,自己是来娶你的。”储靖盯着王异,伸手挠了挠头,又说道:“不过我看你似乎不大想嫁,我也不好强人所难。但赌约就是赌约,我是不会放你走的,不如约法三章,你我也好各自宽心,如何?”
既然已经落到储靖的手中,王异也并没有做其他选择的权利。想来少年也不敢做的更为过分,女孩撇过头去,说道:“那你说,怎么个约法三章?”
储靖见她言语软了下来,微微一笑,伸出三根手指,说道:“其一,你输了赌约,就该任我处置。我的处置也颇为简单,从今往后,要你待在铁血军中,待在我身边,若无我的允许,一步也不得离开。当然,在铁血军走过或停留的地方,你可以自由出入,无论军议还是练兵,都不避讳,任何人都无权阻拦。”
“其二,让你待在铁血军中,也不是毫无意义的。我会给你挂一军职,至于是否为衡天效力,都随你意。顺带一提,类似方才的刺杀,你每时每刻都可进行。一旦你真的刺杀或劫持住我,铁血军就归你麾下,所有人都必须听你调遣,你想带众人去往何处,都顺你心意。不过你若是失败,也要受我一如方才的,小小惩戒。”
“其三,你不愿嫁,我不会强娶。但万一有一日你想通了,就告诉我,不论那时铁血军身在何处,身处何境,我都会给你一生难忘的婚礼。”
“你看如何,小异儿?”
大抵古往今来,都无人会向区区一俘虏提出这般优渥的约法三章。但王异对于储靖来说,就是如此值得放开一切去宠溺的女子,这宠溺来自于他的倾慕,亦来自于他的自信。王异似乎找不出理由来拒绝,她兀自倔强地抬起头来,一字一顿说道:“好,我答应你。但是储靖,你最好做些心理准备,一者,我指不定会把你的军情泄『露』给谁人;二者,我是不会放弃刺杀你的;三者,要我嫁给你,简直痴人说梦,下辈子再想吧!”
少女凶巴巴地冲储靖吼罢,似乎将满腔怨气都吐『露』出来。而铁血都督只是颇有些无奈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随你怎么说都好,我只想你留在我身边,仅此而已。”
听到这般温柔言语,就算内心再多不满,王异也忍不住软了下来。她将昂起的头低了下来,轻声问道:“那你说许我军职,是何衔位啊?”
“我许你的衔位,在铁血军中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储靖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他将嘴唇凑近王异耳边,坏笑着说道:
“都督夫人。”
铁血军暂且将弘农攻下,稍作整顿一日后,储靖再度挥师向长安进发。王异就这般随『性』地被安排在铁血都督身边,虽然将士们一见她便会偷笑着喊一声夫人,郑誉也会叫她二嫂。少女虽心中愤懑,但毕竟约法三章过,除却出言呵斥,别无他法。
至于储靖,则是乐在其中,有时骑在马上瞥王异一眼,都会笑得开花。
将故事说回周临那头,经过十余日的跋山涉水,他终是将圣驾护送回了济北。这一路上来,衡天军提防着一切可能出现的意外,譬如姚倾的奇袭,譬如袁绍的来犯,不过直到最后,他们也只是和迟来一步的曹『操』打了个照面,两位『奸』雄相顾一笑,曹军也唯有悻悻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