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瞳歌到底是赵瞳歌,要她向欺辱女事馆部下的权贵低头,那可是想都不要想。随着少女的一声怒吼,典韦脸上转惊为喜,坏笑着走向趴在地上的杨彪,说道:“好嘞,遵馆丞令,典韦这就将这条老狗扔出去!”
眼看着虎背熊腰的典韦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杨彪一张老脸上满是惊惧。仆从们早被吓得四散而逃,老太尉顾不得所谓朝廷命官的形象,吃力地在地上连滚带爬,口中说道:“放……放肆,你这匹夫,安敢动我!”
“有何不敢!”说话间,典韦已站在杨彪身前。他弯下腰去,伸出双手,将老太尉高高举起,向前走了几步,随即将他狠狠地扔向另一处街角。杨彪划一条弧线在半空飞落,留下一声悠扬婉转的惨叫。老太尉在街尾坠下,刚好砸在他那群吓破胆逃命的仆从身上。受那一堆肉身缓冲,杨彪才没有摔得缺胳膊少腿,只是吓得不轻,朝他那帮仆从们怒吼道:“走,快走!”
“老夫……老夫绝不会善罢甘休,赵瞳歌,你给老夫等着!”被仆从们抬着仓管逃走,杨彪也还不忘气势汹汹地放句狠话。赵瞳歌望着他们狼狈不堪的背影,冷笑一声,满是不屑地说道:“酒囊饭袋。”
走回女事馆门前,典韦笑得张扬而得意。两位守门的女官如梦方醒,冲赵瞳歌单膝跪地,诚恳说道:“谢馆丞与典将军为属下解围。”
“不必言谢,你们奉公执法,是你们的职责,做得很好。而为你们讨还公道,就是我的职责,不得不为。”赵瞳歌轻描淡写,她意味深长地望着杨彪离去的方向,说道:“看不惯女事馆的朝中权贵多如牛『毛』,教训一个杨彪,犹如杀鸡儆猴,我倒要瞧一瞧,今后还有谁敢在我眼皮底下放肆?”
“啧啧啧,我的瞳歌小心肝,你拿当朝太尉**来杀,会不会有些过分啊?”赵瞳歌话音未落,只听得身后一句有意无意的调侃。回首望去,只见周临牵着绝影马,浅笑信步而来。跟着他的除却貂蝉,还有拖着一马车文书的翟燎。赵瞳歌望着恋人声『色』不宣,心平气和地说道:“我承认自己是不分轻重了些,你要罚我吗?尽管来吧,绝无怨言。”
见赵瞳歌如此坦『荡』,甚至还敞开双臂,摆出一副杀剐任由的模样,周临不由得蹙眉退了几步,说道:“瞳……瞳歌,你该不会是想钓我吧?我才不上你的当,白日里罚你一顿,入夜又要给你照罚回来,不划算,不划算。”
猝不及防的一句荤段子,让典韦与两位守门女官都忍不住捂嘴偷笑,貂蝉也羞得扭头掩面,唯有翟燎人事不懂,一脸懵『逼』。赵瞳歌那一张天仙般的俏脸由羞转怒,抄起手中的竹木书简,奔过去就要暴揍周临。
“又胡说!又胡说!一到我女事馆来就不正经,我这满屋的姑娘都被你给教坏了。我叫你『乱』说话,叫你『乱』说话!”赵瞳歌拎起书简追打着周临,气急败坏的模样着实让人忍俊不禁。周临三步做两步地躲闪着狠狠砸下来的书简,嘴里不住地讨饶。翟燎与典韦懒得管他,貂蝉却心疼不已,拦在两人中间苦苦说道:“瞳歌姐,你别再打公子了,他不是故意胡言『乱』语的。”
“貂蝉,你让开,别惯着他。他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今日要不好好教训他,这女事馆丞就不做了!”赵瞳歌一手费力地拨开拦住自己的貂蝉,一手举起书简,朝着周临的脑袋砸去。
少年见状,连忙上前握住赵瞳歌拿书简的那只玉臂,顺势将她揽入怀中,以一副温润如玉语气说道:“罢了罢了,我的瞳歌好心肝,都说过不罚你,不就顺口讲了个荤段子么,我给你赔罪可好?快带我进去,还有些要紧的正事拜托你。”
赵瞳歌被周临整个人箍在怀里,几番挣扎也动弹不得,只好回头白了他一眼,说道:“那你先放手,我不拿书简砸你了。”
许是觉得少女做出了妥协,周临嘴角扬起一丝坏笑,张开双臂,放赵瞳歌自由。谁知少女甫一脱困,就猛得转身,一记耳光拍在周临脸上。只听“啪”得一声脆响,周临被扇得捂脸惨叫,而赵瞳歌则是得意洋洋地吹了吹自己的掌心,说道:“还是是耳光来得得心应手,胜过书简百倍。”
半个时辰后,周临与赵瞳歌对坐在女事馆大堂里,少年将金銮殿中小皇帝的托付悉数告知,恋人不动声『色』地品了一口清茶,说道:“如此说来,若非陛下密诏要你扳倒杨彪,方才你还是会罚我咯?”
“怎么会?瞳歌,你可是我的心肝宝贝,我哪里舍得罚你。杨彪那老家伙要是敢找你麻烦,不管有没有密诏,我都会把他怼到天边去,给你出气。”少年不假思索地回答了恋人,眉眼间流『露』出极为诚恳而又极为不诚恳的笑容。赵瞳歌白了他一眼,说道:“除了胡言『乱』语,油嘴滑舌也是一桩好本事。”
“不过扳倒杨彪,该是你和九渊东来去商议的,何必来我这通报一声?还有什么事要交托给我,尽管说吧。”
知周临者,莫过于赵瞳歌。见恋人已看出自己的心思,少年也不再兜圈子,而是浅笑一声,说道:“扳倒杨彪自是不劳你『操』心,但你也知道,无忌还留在洛阳城里重建东都,我们要倾尽一切人力物力来支持他。其间耗费空前,我算不来这笔账,所以在将军府整理了相关文书,让公烈带过来给你。是你的话,必能办好。”
重建洛阳所要的资财,并不是一日两日算的清,也不是一般凡俗庸才算的出。即便是衡天军中司职政法的赵瞳歌,也颇为头疼地皱了皱眉,说道:“少些套路多些真诚,还不让公烈给我把文书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