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一声令下,周临连忙招呼翟燎将满马车的文书搬进屋里。典韦也来帮手,两位大汉三下五除二地将文书摆好,翟燎喘着粗气,问赵瞳歌道:“瞳歌姐,文姬是不是在你这,我听见她的琴声好久了。”
诚然,翟燎甫一回到济北左将军——不,现今是大将军府,就不见蔡文姬身影。随兄长来办事,却在女事馆听见了熟悉的琴声。他耐着『性』子等到这会,才终于开口问起来。赵瞳歌轻轻叹一口气,说道:“她就在后院教孩子们音律,你不在的时候,那姑娘寂寞得很,我就拉她来了女事馆。她心伤难愈,身边多些生气,总是好的。不过能抚平她心伤的,终究也只有你一人而已。”
“快去吧,别在这呆站着了。”
得赵瞳歌首肯,周临又连连摆手招呼,翟燎屁颠屁颠地就往后院奔去。周临见他那副火急火燎的模样,忍俊不禁,说道:“这小子……还真满脑子都是蔡小姐。”
“那姑娘是个苦命人,公烈和她,也是对苦命鸳鸯。聚少离多,你还不许他们多温存一会?”赵瞳歌没好气地白了周临一眼,聚少离多四字,像是也在暗嘲他们自己。少女随手拿过一纸文书翻看,蹙眉说道:“重建洛阳的文书,也非是我一人批得完,调个帮手给我,要心思细腻的,粗通政法即可。”
衡天军中,符合赵瞳歌所说要求的人并不多。周临左右想想,指了指自己,说道:“要不……就我呗?”
赵瞳歌扫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后,说道:“好,就貂蝉吧。”
“瞳歌姐,我?”貂蝉有些惊诧地指了指自己,显然不敢相信她的耳朵。而周临则明白了赵瞳歌的心思,不再言语。赵瞳歌站起身,将貂蝉的手牵来,让她坐到自己身旁,温柔而又不容置疑地说道:“你可记得我和你说过些什么?我要发掘你于内政一途的天赋,要让你做衡天的大管家,你也曾允诺过我,该不会忘了吧?”
“重建洛阳的文书,就是将你于内政一途的天赋发掘出来的机遇,让阿临自己照顾自己几日不打紧,你留在我这,助我批阅这些文书。待到条条款项皆经你手盖上大将军印,送去洛阳荒都的时候,或许你也就可独当一面了。”
“貂蝉,你可有自信,助我一臂之力?”
望着目视自己,满怀期待而又气势『逼』人的赵瞳歌,瞥一眼一旁投以赞许眼神的周临,貂蝉心里下定决心,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瞳歌姐,我会的。貂蝉会待在瞳歌姐身边潜心受教,必定不负所托。”
见到少女意气风发的模样,赵瞳歌似是忘却了她们之间的情敌关系,只是将她当做亲妹妹般轻轻抚了抚貂蝉的鬓发。周临坐在一旁,也颇感欣慰,耍起宝来说道:“那我就有空常来女事馆,给两位『操』劳国事的女杰端茶送水,尽些绵薄之力咯?”
“端什么茶送什么水,手里握着陛下的密诏,不回去和九渊东来商量如何扳倒杨奉,总想着来我这里做什么?”赵瞳歌没好气地白了周临一眼,似乎是在为他的游手好闲愤愤不平。而少年则是起身走到恋人身后,又是捏肩又是捶背,殷勤不已地说道:“放宽心瞳歌,一个小小的杨彪而已,交给九渊东来定策就够了。我好不容易能在济北久待,不一直陪着你,我心里痒痒?”
少年又是一通油嘴滑舌,将赵瞳歌哄得忍俊不禁。而他们并未注意到,坐在一旁的貂蝉,正苦笑着扭过头去,不知是喜是忧。
数个时辰后,太尉府杨彪卧房的密室里,姚倾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听脚下单膝跪地的夜蝠暗卫道尽情报。鬼镰将自己手下半数的夜蝠都调入这济北城中,趁着暗影的目光都投向杨彪的空当,默默监视着衡天众。
待那名暗卫将自己在女事馆所见所闻说罢,姚倾满意地摆摆手,说道:“周临近期会时常光顾女事馆吗?还真是天大的破绽,不过那典韦倒是难对付得很,公烈或许也在那里……你做得很好,下去继续监视吧。”
暗卫得统领命令,从密室另一通道离开,消失不见。袁弄玉被他冷落了许久,颇有些不悦地说道:“姚倾,你想好对策了没有?想好了的话,就过来陪我下棋,刚才那局不算,这局我要执黑先行。”
望着古灵精怪而又气鼓鼓的少女,姚倾不由得莞尔,兀自一摆手,随她下棋去了。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声声怒吼,杨彪拄着拐杖走进密室,怒目圆瞪地说道:“姚倾,你别给我游手好闲了。老夫告诉你,不仅要给我把周临的人头拿下,还要给我把那邪魔外道的女事馆一把火烧光,一把火烧光!”
听着老太尉雷霆一般的嘶吼,本该不厌其烦的姚倾忽然灵机一动,抚掌大笑,说道:
“好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