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登门?
自从虎牢关重逢以来,刘备与周临就一直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非亲非疏的好友关系。他为人沉静不言语,喜怒不形于『色』,忠心向汉,在朝堂上却从未有立场可言,得汉帝信任,亦从来不骄不躁,不徐不疾。
这是刘备一直以来在衡天众眼里的印象,但今晨他在朝堂上的开口,让众人对他颇有些改观。他三言两语看似搅了搅浑水,实则护住了刘协和周临两个人的颜面,让这对左右朝政的君臣不至于当朝翻脸。
由此看来,他也不是个只会闷声发大财的野心家,一腔热血,人尽有之。
听说刘备到访,周临满脸的愁容骤然转为喜『色』,他心中清楚,刘备必定是为了今晨朝堂上发生的争吵来找自己,而或许此时此刻,他已然想出对策,能化解自己与刘协的嫌隙,说服那位年轻的帝王。
至少他是与自己站在一起的,周临如是认为。
“玄德?快请快请,我正想见他一面。”周临说着从舆图出走了出来,信步朝着府门的方向而去。郭嘉正要拦他,陈讽却止住鬼才,冷笑说道:“让他去吧,此时此刻,要想稳住陛下,刘备尚还有些利用价值。”
“我明白,可是……”郭嘉低头沉『吟』许久,蹙眉说道:“你我都很清楚,他一旦将真心托付他人,就绝不会回头。若只是我们还好,但唯独刘备……我只觉得他深不可测,看也看不透,更不认为少主足以驾驭他。”
听罢郭嘉的见解,陈讽长叹一声,无奈地说道:“我又何尝不知呢?但他也不见得会一成不变,更何况还有我们在……或许终有一日,他会驾驭得了,你说呢?”
“我会看住刘备,一旦他有所妄动,我也不吝下策。”对于那位刘皇叔的警惕,身为暗影大统领的陈流也不会存在丝毫松懈。有他严防死守,陈讽和郭嘉也可稍作放心。站在一旁静听许久的荀攸亦『露』出深不可测的笑容,说道:“三位的意思我都明白,不过此刻还是出门迎接去吧,至少表面关系……就算是依主公所愿,也不得不维持。”
话分两头,相府大门前,周临已将刘备迎进院落,皇叔脸上挂着那副一如既往的淡淡笑容,他身后跟着关张赵三人,不过都只佩了剑,未曾带青龙刀丈八矛之类的显眼兵器——倒显得颇有友好。
若说刘备一行友好,那周临就可称得上热情如火了。他甫一见到刘备,就牵起他的手往政厅去,口中笑说道:“玄德,你来的正好,我此刻最需要的就是你!”
将刘备领进政厅,出于礼节,众人都朝他行了一礼,关羽张飞还揖,赵云还向佘闻人挤眉弄眼,女杀神亦在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聊为招呼。刘备站在台阶下,双眼平静地扫视了众人一番,说道:“诸位齐聚于此,可是为今晨朝堂上陛下的圣意为难?”
一语道破,还不等同伴开口,周临就已无奈地垂下头去,叹息着说道:“说起来还真是多亏了你,否则我和陛下之间……或许会争吵到难以挽回的地步吧。”
“清明如此说,看来你也有心挽回这份君臣关系,那我也就未曾白来这一趟了。”刘备似乎对周临的回答颇为中意,他赞许地点点头,继而说道:“以清明你的角度来看,陛下是为何会突然发难,令你当朝难堪?”
关于这一问题,周临在刘备到来之前,已经想过不知多少遍,亦想出不知多少理由,而这些理由,甚至都是成立且合理的。还不等他开口,赵瞳歌已冷哼一声,说出他所说不出口的话来,言道:“大抵是觉得他功高震主,自以为是且越俎代庖,皇叔又有何见解?”
“赵瞳歌所言,切中要害,陛下对清明的怀疑,不外乎此。”刘备点了点头,转而望向周临,诚挚地说道:“我知清明并无不利于陛下之心,只是为臣之道颇有欠缺,大权在握,如此行事,也难不惹帝王猜忌。”
“是啊,我本以为可以友道待他,谁知到头来……还是要守君臣之节,分尊卑之礼。”说到这里,周临心头顿感凉薄。他想起自己与年轻帝王患难时许下的誓言,亦不会忘小皇帝堪堪站稳脚跟时的打压。平心而论,自己为臣着实越界,但为友……未曾相负。
他不愿负人,亦不愿负本心。
“我想陛下心中,还是认清明为友的,毋庸置疑。”正想间,刘备一语,让周临醒觉。他微微一笑,安之若素地说道:“只是君臣之间,所需制衡的不止你和他两人。在备看来,清明只需在朝堂上粉饰些门面,再使一人作为联结你与陛下的纽带,两相安抚就好。”
“而备不才,恰愿自荐,来做这一条纽带。”
半个时辰后,周临与刘备并肩站在宫门前,等候刘协宣召。偏殿之中,小太监低头而来,细声细语地说道:“陛下,宫门外周相与刘皇叔求见,不知宣否?”
其时,刘协正与董承在殿内议事,听见周临来到。老国舅知趣地起身行礼,说道:“陛下,老臣言尽于此,还请陛下三思,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