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元年四月初一,夏日的暖风方吹拂在中原大地上的时候,衡军举兵十五万,自洛阳浩浩荡荡出师,直奔与乱武军及曹操军约好的会盟之地——徐州萧关。
征讨的是吕布,这一战皇帝虽是应允,但内心却也不甚认可,由此并未出城相送。不过周临和衡军也并不在意这些虚礼,其日烈阳当空,大风拂面,周临头戴纶巾,身批青铠,目光坚定,英姿飒爽。他背后储靖、冉为、翟燎三位义弟整装待发,一众文武或儒雅如风,或坚毅如冰,或热烈如火,或不动如山,将士一十五万,更是行伍严整,虎狼气派,声势浩大。
与留守的赵瞳歌陈讽等人道过别,周临骑在乌髯金鞍的绝影马背上,高举斩蛇剑,振臂向全军高呼:“出兵,去往萧关,猎杀鬼神!”
十五万大军,以一股暴走疾行的速度穿越青兖,历时近一月,终是抵达萧关。所谓萧关,就是徐州四战之地的门户,有史千年,其坚固比之虎牢更胜一筹,秦末楚汉年间被项羽据守抵御刘邦,让汉高祖强攻数次而不下,号称下第一雄关,风头无两。
只是自东汉以来,徐州一向安康和平,萧关的锋芒才逐渐被掩盖。曹操为报复仇席卷徐州,曾创造三日突破萧关的奇迹,才吓得下诸侯竟只有周临和刘备敢向陶谦施以援手,亦可见萧关的声名。
但陶谦把守的萧关,和鬼神吕布所镇卫的萧关,必定会是壤之别,这一点周临清楚得很。衡军刚越过重山抵达萧关,就顿觉肃杀之气咄咄逼人。远望萧关高耸入云,不知该有多少丈,亦不知是有几许厚。其上灰甲吕布军严防死守,摆出一副不放走一只苍蝇的架势,不输衡军。
显而易见,吕布就是再蠢钝,也知道萧关是徐州的门户所在,守住萧关,就能够扼住联军的咽喉,不让他们前进一步,反之萧关失守,联军必定势如破竹,鬼神将会处处受制,直到丢失他好不容易争抢来的栖身之所,甚至是他吕奉先的身家性命。
不过时刻紧绷着的可不止是鬼神的部属,萧关西面十五里的地界,两支大军亦驻扎在那里。一支青旌蓝袍,奸雄兵马,一支乌甲墨旗,乱武麾下。这两支军队俱是整肃如山,列阵如龙,让周临不由得暗自赞叹其精锐,以及其神速。
只是唯独兵力颇有些不足,曹操军稍多,乱武军甚少,远远目测,加起来也不见得有十万以上。
在看到这数量后,周临不禁皱起眉头,思量着兄长和挚友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而翟燎这暴脾气更是忍受不了,直截了当地道:“大少爷和曹操搞得什么鬼,只带来这么些人,是不把吕布放在眼里,还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公烈,慎言。”储靖给翟燎一个眼色,暗示他好歹在意一些大哥的想法。四将军憋住火气,冉为却也不由得问起来,道:“大哥,吕布背后是拥兵数十万的袁术,他一有难,姚倾必定来援,大少爷和曹将军这般满不在乎,不大合适?”
“是奉旨会盟,大少爷和曹操是何许人也,你们自己心里没个数么?”还不等周临回答,郭嘉就白了冉为和翟燎一眼,道:“旨是我们下的,盟书是我们发的,要和吕布决一死战的是我们,要夺走徐州的也是我们。他们不在乎就任他们不在乎,到时候这四战之地,就归我们所有。”
“至于吕布这道坎,你们不会觉得单凭自己,迈不过去?”
诚然,是会盟,但来到这座萧关之下的两镇诸侯,又何尝不是各怀鬼胎?这是衡军主导的战争,责任该由衡军来负,战果也该由衡军来享受,这是理所应当之事。而为此付出的代价,就是自己倾尽全力,去迈过鬼神这道坎。
“就算只靠自己的力量,我们也必定要迈过这道坎。”坐在绝影马上,周临目视前方的萧关,眼神中写满了坚定不移。他缓缓开口,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自吕布始,而后是袁术、袁绍,直至——”
“下!”
追根究底,周临乃至整个衡军的目光,始终都紧盯着下这一目的,至死不放。兄长已然发话,言语豪壮,志存高远,储靖微微一笑,道:“又怎会迈不过?但凡大哥一句话,就算是关也跨越过去给你看。”
“是啊,他们来的人少就少,也省的我看着碍眼。就算只靠我一人过去,也会把那三姓家奴杀穿!”同伴们几番言语,翟燎终是一如往常般膨胀了起来,他豪气冲地起大话来,恨不得这就杀过去与吕布决一死战。周临撇嘴一笑,道:“既然不再犹疑,那就下山,我们去会会大哥和孟德!”
随着周临的一声令下,大军再度浩浩荡荡地向联军大营开进。约行了一个时辰,离大营愈来愈近的时候,联军也早发觉了他们的动向。大营正门前,罗孤与曹操并肩而立,各带着一队人马,迎接这场会战的主角——衡军。
从远处观望,周临看得见罗孤不仅带的兵马稀少,文武也不多,只有高卿言和孙尚香两人。之前听乱武军并不喜欢招兵买马,兄长孤僻,向来有兵不在多而在精的思想,这倒也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