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庸置疑,雷薄的出言不逊激怒了太史慈。身在衡军,有几人不是对周临奉若神明,绝不容许任何人侮辱?子义左手悬在半空挡住雷薄的大刀,右手绰起一戟,狠狠地刺向敌将的肩窝。
鲜血飞溅,阵前响起雷薄一声惨叫,他的整个右肩被太史慈刺穿,手臂失力垂下,大刀也坠落在地。太史慈显然是在刻意不让他速死,短戟镶在敌将的肩膀上,甚至钻了两钻,让他疼得更为剧烈。
“救我……救我!”此时的雷薄再无出阵时的狂傲,他仰面朝,发出一丝凄厉的惨叫,拼命向身后的同伴求援。姚倾无动于衷,只是兀自惊叹太史慈的膂力过人,而一旁的另一名仲家大将——陈兰却按捺不住,拈弓搭箭直指太史慈。
可陈兰还未瞄准太史慈的要害,远处敌阵弓弦一响,一箭射来,他的头盔应声而落,连头皮都擦破几分,鲜血顺着发丝落下。他抬头望去,只见对面铁血军阵中,于禁手握长弓,冷冷地瞪着自己。
阵前的同袍仍在剧痛中挣扎,陈兰痛叫一声,硬着头皮拍马出阵。姚倾见他也杀出去,轻叹一声,冷笑着道:“不自量力的货色,活该做弃子。”
“都督,我去去就回。”其实于禁心中清楚,凭太史慈的实力,在那等敌将手下就算是以一敌二,也并无不可。但他也着实手痒得很,倒不如一起杀过去,与同伴并肩作战。马做疾风,于禁的坐骑要比陈兰更快,他从太史慈与雷薄身旁擦肩而过,直奔自己的猎物。
三尖刀一闪,于禁向来不喜与人多言,更不爱拖泥带水。他一刀劈下,陈兰连挣扎都未曾挣扎一刻,就被拦腰劈做两段,倒在坐骑两边。两军阵中一片哗然,雷薄见同袍惨死,不由得回头呼喊道:“陈兰!”
“呵,你哪有空关心他人……”太史慈喃喃的念叨一声,他拔出插在雷薄右肩的短戟,在敌将回头惊呼惨叫的瞬间,左手短戟闪过,快如雷霆,在所有人都未曾看清的时候,雷薄脖颈前出现一道细细的血痕,在鲜血喷涌而去的前一刻,他震惊地望着太史慈,坠马落地。
高下立判!
仲家军两名大将双双横倒在草地里,一动不动,死得透彻。铁血军士气大振,高呼威武。而仲家军那里却是垂头丧气,长吁短叹。袁弄玉顿时有些慌了,她望向身旁的姚倾,问道:“慕之,现在该怎么办?”
“这两个废物,送死争先恐后,做了弃子,还给我留下麻烦。”姚倾虽是将两人的性命视若草芥,但大将身死对士气的损伤却是难以挽回的。鬼镰咬了咬牙,抬眼望向敌阵,却发觉太史慈与于禁并肩而立,如同看猎物般死死盯着自己。
“文则,你杀得可还痛快?”太史慈侧过头去,调侃了身旁的同伴一句。于禁从鼻孔里冷哼一声,淡淡地道:“鼠辈宵,若不是他们偷袭于你,我不屑出手。”
见同伴的目光与自己一样望向敌阵正前的鬼镰,太史慈微微一笑,又道:“那你我就去猎更大的猎物,如何?”
“猎鬼吗?正合我意。”最妙不过知己心意相通,向来一张冰块脸的于禁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但这微笑很快就被他收敛,取而代之的是冲的杀气,于文则与太史子义几乎同时拍马,大刀双戟直逼姚倾。
“冲我来了?还真是好胆。”两名大将一同杀来,姚倾脸上并无惧色。他握紧手中鬼镰,正要杀出去以一敌二逞威风,一旁徐州兵阵中一左一右杀出两将来,一人大刀披风,一人断马含光,正是张辽和高顺!
仲家军甫一出阵就折却两名大将,虽姚倾并不在意,但吕布军手下深知唇亡齿寒,焉能不急?见太史慈与于禁转而杀向鬼镰,张辽高顺绝不容许他有所闪失,以是双双出阵,拦住杀红眼了的铁血军二将。
断马刀钳住三尖,青龙刃压住双戟,高顺与于禁,张辽与太史慈两两交手,正可谓棋逢对手,战个痛快!四人如走马灯般战做一团,高顺的断马刀势如疾风,太史慈侧身一闪,迎向铁面人的却是于禁的三尖两刃刀。张辽趁虚而入,太史慈却又转而面向他,双戟勾住青龙刀杆,双双悬在半空动弹不得,谁也不肯让谁一寸。
四人俱是当世一流的大将,两两相攻,彼此配合着交战,或许是许多人一生都难见的奇景。方才于禁和太史慈为铁血军斩将二人,引得士气大振,储靖也不会再优哉游哉地看他们单挑。铁血都督横起大刀,侧过头对身旁的王异道:“异儿,传令下去,摆斜阵突击敌军。”
“凭……凭什么要我传令?”左右明明有掌旗兵在,储靖却非要自己来发号施令,这不由得让王异脆弱的自尊心颇有些受挫。而铁血都督却不以为意,表面一本正经地道:“你是铁血军都督夫人,军中位次仅次于我。由你发令,士气必振。”
“我……储云律,你给我等着!”王异正要发作,但储靖向来无赖如此,她竟也拿他毫无办法。这位挂名的都督夫人没好气地从身旁掌旗兵手中拿过令旗,厉声传令道:“铁血军听令,斜阵突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