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军大营前,王异随手将被按在马背上的少女扔在地上。那少女一身素衣轻甲,梳一条利落的长马尾,面容倾城,却又狼狈不堪——双手被绳索反绑在背后,一只脚的蛮靴被脱下,塞在嘴里,头发也被拽得一团糟。少女口不能言,惊恐地望着衡军众人呜呜地叫着,脸颊上布满泪痕,在草地上拼命蠕动着逃开。
可她还未能逃出去几步远,脖颈前就横起一根长剑——那正是王异的剑,铁血都督夫人低头向下,冷冷地瞪着袁弄玉。仲家帝姬受她折磨,对那眼神害怕极了,连忙又向后蠕动,却离衡军众人越来越近。
“她是……”衡军中,很快就有人认出了她——毕竟有姚倾的地方就会有袁弄玉,也难认不出她。冉为上前几步,望了望地上惊慌失措的袁弄玉,又望了望马上冷漠如冰的王异,问道:“二嫂,你是怎么将她抓回来的?”
“大胜而归,有所收获不该是理所应当吗?”王异嘴角掠过一丝和储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冷笑,顺口一答。储靖兀自在马上搂住了少女,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道:“也不看是谁调教出来的,生擒一个仲家帝姬,对你二嫂来不是易如反掌?”
见储靖厚颜无耻地将自己的功劳揽在他的身上,王异有些不满地哼哼唧唧了几声,趁两人调情的功夫,邹瑾之在袁弄玉身旁踱来踱去,笑盈盈地道:“你们,在她身上能问出姚倾多少秘密呢?”
“万一她缄口不言呢?”望着地上的袁弄玉,佘闻人依旧冷漠得毫无表情。比起生擒自己回来的王异,袁弄玉显然更恐惧曾一矛把自己打成重伤的佘闻人,一见她就疯了似得向后蠕动。佘闻人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不解地问道:“怕我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她。”
“可我会啊。”身后传来冷不丁的一声凄厉的笑,佘闻人回头望去,却见陈流仿佛看盘中的鸡腿一样盯着袁弄玉看,同时对周临道:“清明,把她交给我处置,保管你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她都知无不言。”
想起陈流那些折磨俘虏人犯的手段,周临不由得自己都有些头皮发麻。他嫌弃地白了暗影统领一眼,道:“你们不是要和姚倾好好弄清楚当年之事么?把他心爱的仲家帝姬折磨得缺胳膊少腿,还讲个鬼的当年?东来不行,其他人谁觉得自己能问出来,就站出来。”
周临倒也贴心,明明众人是心照不宣地怀有与姚倾清当年的念头,唯独他这个局外人却直截了当地了出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想去试试,谁都又无甚把握。冉为望着草地上的袁弄玉,咽了一口唾沫,道:“大哥,让我来。”
听了这句话,众人不约而同地“咦”了一声,周临嫌弃不已地白了他一眼道:“毁她清白,跟姚倾可就更无和解的机会了。”
“大哥,你想到哪里去了?”见兄长与同伴竟怀疑自己会对袁弄玉图谋不轨,冉为更加无语,他手舞足蹈地自证清白,激动不已地道:“这可是姚倾的心上人,你看我像是不管不顾的色魔吗?”
众人一脸冷漠地望着他,不约而同点了点头。
同伴们的一致不信任让冉为无语得抓狂,他挠了挠发麻的头皮,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就在这时,乱武尊者也从大营里走出来,高卿言步姿婀娜,笑面春风地道:“既然如此,就让我和冉将军一同拷问这丫头。有我看好冉将军,你总不会不放心,阿临?”
乱武尊者突然要插手此事,让周临有些疑惑。望着弟弟懵懂的眼神,高卿言噗嗤一笑,道:“我也不会被他轻易撩走的,还想什么呢,阿临?”
衡军众人面面相觑,在他们看来,乱武尊者横插一脚并无不可,但罗孤高卿言素来清冷,怎会管起闲事来?但周临倒并无那么多怀疑,他微微一笑,道:“那也好,二姐,就拜托你替我看好这个弟弟,别让他对别人姑娘动手动脚。”
“呵,那是自然。”高卿言点了点头,又向冉为浅笑一声,道:“冉将军,我们单独商量一番如何拷问,再去料理她怎样?”
“却之不恭。”与美人单独相处,冉为又岂会拒绝?他不顾兄长瞪得快裂的眼眶,笑嘻嘻得跟高卿言望大营深处走去。陈流吩咐了几个乔装做士卒的影锋,将挣扎不断的袁弄玉扛回去关押,听候发落。
待到这位身份高贵的俘虏被处置罢后,一旁沉默许久的罗孤望向周临,问道:“阿临,等问出你们所想知道的一切,这个女人又该如何物尽其用,你想清楚了吗?”
在罗孤眼里,袁弄玉的利用价值比她所知晓的秘密要有价值得多。听了这话,周临与陈流对视一眼,又望了望郭嘉与荀攸,在与三位军师交换过眼神后,他心中已有了答案,笑道:“大哥,请君入瓮如何?”
相视一笑后,罗孤与周临也一同回了中军帐,思虑如何以袁弄玉为诱饵,让姚倾露出更多的破绽。转眼间夜幕降临,半日过去,冉为与高卿言相与来到联军大营的牢房里。袁弄玉被锁在王昭锦做得一框大铁笼里,双手被钢链捆在笼顶的铁杆上,半跪着踩在草地,还有一只脚没穿鞋——陈流无甚好心,懒得给她把蛮靴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