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背后,闻久了催情的熏香的王芷兰丧失了理智,一见陈到就情不自禁地扑过去亲吻——那甚至算不上亲吻,几乎是黏在他身上的吮吸,扯也扯不下来。但陈到尚且还有理智存留,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会熏欢宜香算计王芷兰的,不会有第二个人。
不出意外,他此刻已经在前往皇宫寝宫的半路,欲行不轨了。
无可奈何,陈到挣开王芷兰的猎猎深吻,将她打横抱起,朝着寝宫的窗棂走去。但等他来到窗前,却发觉那些窗户早就被铁皮封死,心中暗恨那些人当真狠绝,对付一个姑娘都要如此谨慎。
房梁深处有一条窄短的通风口,是陈到潜入进来的密道。但那通风口只有半个人大,他是凭借缩骨功才钻得来去自如,王芷兰是万万塞不进去的。十万火急之下,他将怀中的王芷兰放回床榻,低声道:“芷兰,你再坚持一会,我很快回来。”
“叔至,叔至,别走……”即便被欢宜香熏得满脑子只剩下些不可描述的想法,但听见陈到要走,王芷兰还是下意识地握住他的手,不让他离开。陈到亦是不舍,但他不得不走,影锋俯下身子,在少女额角轻吻了一口,道:“芷兰,你每每危难之时,我都会在你身边,这一回,也必不会例外。我只离开片刻,就回来救你。”
不知怎的,大抵是潜藏在内心深处的信任被唤醒,听了陈到这话,王芷兰竟不再胡闹,隐忍着安静看他离开。影锋却不能如此轻易走开,他奔到寝宫门前,将大门合上,插紧金锁,而后又搬来皇后寝宫中一切桌椅柜几之类的重物,将大门死死堵住。
直到寝宫的大门紧得让他觉得连陈炀舞都要撞一会后,陈到才暂且放心,他回头望了一眼躺在床榻上,又失了智扭动的王芷兰,咬了咬牙,纵身跃上房梁,从通风口又钻了出去,离开寝宫。
封门堵路都只是拖延时间的权宜之计,如若算计王芷兰的是那人,那能救她的,也只有周临一人。
陈到不得不走,他要去大殿搬来救兵,闯宫来救王芷兰!
从后宫房梁一路潜行,陈到也看见步于长廊中的年轻帝王正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地奔向皇后寝宫。他身后跟随着十来个卫兵。影锋恨得咬牙切齿,但他也清楚,那些卫兵一时半刻打不开寝宫的大门,而他则要抓紧时间,去大殿通知周临。
不过多时,刘协就来到了皇后寝宫门前,他望着紧闭的大门,无奈地笑了笑,信手一推,竟怎么也推不开。皇帝有些疑惑,又挥拳砸了砸那门,却仍旧是纹丝不动,门后似乎还有金锁和桌椅颤动的声音。
“门被封住了,给朕撞开!”皇帝心中暗自着急,王芷兰倒是机警,在欢宜香的影响下,竟还能将门封住。但她绝逃不出这四面封锁的寝宫,只要她还在屋内,就早晚是他的囊中之物。
得皇帝命令后,那些从龙的卫兵三五成群地站齐,朝着寝宫大门重重地撞了起来。大门内外传出咚咚的响动,王芷兰却仍旧瘫软在床榻上,衣冠不整,像只八爪鱼般左右扭动,对自己的危机浑然不觉。
潜行至大殿,陈到躲在一处任阶下百官谁也看不到的地方,正对着与陈讽斗着嘴的陈流。影锋按照之前暗影约定的信号,学了几声布谷鸟鸣,陈流却和陈讽吵的正欢腾,丝毫也听不见。
这让陈到急得跳脚,但他也并不是毫无办法。影锋从腰带间掏出常备的吹矢,装填好麻醉的细针,直直吹向陈讽。细针射在陈讽后颈,刚才还唇枪舌剑的军师哼也没哼一声,登时昏睡过去,浑若醉死。
在震惊之余,陈流认出那吹矢是陈到随身的物什。影流回头望去,只看到影锋的一缕墨影,但一纸信笺却从那方向飞来,落在他的脚下。
拿衣袖掩着收起那信笺,陈流打开看来,却惊出一身冷汗,只见信笺上写道:
陛下与皇后密谋,将芷兰迷倒在皇后寝宫,欲行不轨。我带不出她,但已设计拖延,速告知少主,拖他去救。
读罢这封信笺,陈流脑袋“嗡”得一声响,他哪里想得到在这中秋佳节,宫宴背后,竟会出这档子事?他来不及思考,连滚带爬地站起身,踉跄地扑到周临与赵瞳歌桌案前,将信笺递过去,结结巴巴地道:“陈……陈到给的。”
一顿宫宴下来,周临与赵瞳歌又是对酌又是敬酒,两人都有些醉醺醺的模样。但待到少年看罢那信笺的内容,酒顿时醒了大半。不仅醒了酒,还发了怒,两人对视一眼,看到彼此俱是怒发冲冠的模样,双双猛得站起来。
殿中歌舞升平,周临与赵瞳歌站起来并不显眼,但两人立马奔上台阶,逼到伏皇后面前,少年一张俊脸黑的可怕,气势汹汹地问道:“陛下何在?”
按照自己与刘协的计划,皇帝此刻应是已在寝宫中,和王芷兰一通**。看周临与赵瞳歌这怒发冲冠的模样,伏皇后未免做贼心虚,但还是装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淡淡道:“陛下在殿后解,周相要敬酒的话,还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