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想到我还能活下来,是吗?”娄以杭冷笑,乜斜了一眼屈有致和卜氏,“你们还真是没有半点愧疚之心的人,做了丧良心的事,居然连妖魔鬼怪都吓不到你们!”
卜氏想高声责骂娄以杭一通,可碍于两位亲王在场,又不敢放肆,只能强忍着拿两眼瞪着他。
屈玢娘听了娄以杭的嘲笑,心里不忍,又苦涩难当,眼前不由地变得一片模糊。
屈有致仍想挣扎一番:“我们也是听闻你喝醉了酒,失足跌落山涧之中去了,这与我们什么相干?你莫要信口雌黄!”
娄以杭怒目而视:“哼!我喝醉了?若不是你使了诡计,让你家仆人谎称要帮我,请我喝酒,我会喝醉吗?若不是他把我带到后山推了我一把,我又怎会掉下山涧?我虽然醉了却也不是一毫不清醒,那仆人的样子我还记得清楚,你可敢让他来跟我对质?”
“按你说的,此事只有你二人知晓,焉知不是你诬赖他?他若不认,你也无法证明是他加害了你!”屈有致到底心虚,不太想让涉事的仆人来对证,担心他出卖了自己。
“怎么能说只有我二人知晓?不还有你吗?没有你的指使,他一个仆从与我无冤无仇,何故害我?!”娄以杭当真觉得屈有致这副恶态令人作呕。
屈有致厉声道:“你一介书生,我若要对付你有的是办法,已经把你赶出了屈府,何须再多此一举,惹上人命官司?无凭无据,不要妄言!”
娄以杭怨愤不已,他记得清楚,当晚他被屈家仆人领到了后山,当时他还心中奇怪,只是晕晕乎乎,也没问什么,可被拉到了山坡边以及被仆人一把狠推下去这一段他记得很清楚。
之后他坠入山涧之中,冰凉的涧水一激,登时神思清明了几分。幸而他会游水,涧水也不太深,但更深夜黑,只有点点星光,他不知该从何处爬上山去,只得循着水流找到了一个开阔点的高处凑合歇了一晚。
次日天一亮,他便寻路爬坡,边爬边琢磨整件事情的经过,越发觉得自己中了屈有致的毒计。他万万没料到屈有致身为朝廷命官,把他赶走还不罢休,居然要谋害他的性命!
他也想过直接去长雒府击鼓鸣冤,但顾虑到一旦诉冤,必定要交代自己与玢娘的一段幽情,他们二人本是无媒私会,于礼不合,若是传出去恐会影响他明年科考。指不定屈有致还会暗中疏通,让学官罢了他的殿试资格,如此一来,他一生前程便将断送了。
然而就此忍气吞声他又实不甘心,思来想去,便想到了装鬼怪的震吓屈有致夫妇。于是他趁夜从屈府后院翻墙入来,悄悄寻到屈玢娘房间,与她会面备述了受害一事。玢娘听后大惊,也怨恨爹娘怎的做出恁般冷血无情之事来,她本是一心念着娄以杭,此时更是心疼不已,便一口答应配合他装鬼作怪。
只是娄以杭没想到屈有致夫妇虽受到了惊吓困扰,却没有什么太大影响,甚至时至今日他们也无半点悔过之意。屈有致居然还厚颜无耻地声称此事与他无关!
娄以杭一发不能忍受,只恨自己无权无势,人微言轻,与屈家对抗无异于螳臂当车。
正在他目眦尽裂,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坐在上位的姒天旋站起身悠悠开了口:“既然如此,便只能对簿公堂了,相信长雒府尹必然会秉公办理。屈左丞若是想好了,孤便去发个信号,不消一刻,诉状便会递到长雒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