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荀忽然浑身一松,庆幸自己来对了。他正是凭着上次来程家医馆时的印象闯进来的,他得抓紧治伤:“能劳烦你帮我包扎一下伤口吗?你放心,我不是什么歹人。”
程嫣如惊慌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她也记起来有一次去樨园别院时似乎见过这个人,既然是步姑娘的客人,想来不是什么恶人。此刻见他面色苍白,声音虚弱,神情痛楚,虚汗涔涔,明显是受了重伤,于是又重重地眨了眨眼。
沐荀还不忘嘱咐一句:“有人在追杀我,我是逃到这里来的,等会儿我解开你的穴道,你千万别出声大喊。治伤的银钱我会付的。”
程嫣如眨眨眼答应了。沐荀放心地伸手替她解开了穴道。
“你伤在哪儿?”程嫣如低声问道。
“后背。”沐荀快要站立不住,
程嫣如赶忙去扶他一把,搀着他到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坐下。这里是程嫣如的闺房,除了床榻,便只有这把椅子可以坐。
“我去拿药箱,你先把衣裳都脱下来。”程嫣如说罢径自去另一边取药箱。
沐荀望着她的背影,眼里有些迟疑。待程嫣如取了药箱过来,他却连衣带都未解开。
“怎么了?你胳膊动不了吗?”程嫣如以为他伤得过重,没了力气。
沐荀闻言,脸上腾地一热,微微低了眉头,方才动手去解腰间的丝绦。
程嫣如恍然明了,语气平平道:“医者面前,不需顾忌男女之别。你伤得不轻,再耽搁下去,恐怕会失血过多。”
沐荀清隽俊美的脸庞霎时红了个遍,不料叫她给看穿了心思,顿觉无比尴尬。无法,谁让他从前受了伤患了病都是男大夫医治的呢?这生平头一次在女子面前宽衣解带,他不得不往别处想。当然,如果此时面对的是步裔兮,他不会有半刻犹豫。
看着他将最后一件中衣脱下之后,程嫣如不由地微微一惊:背部有三四道伤口,长短深浅不一,应是利剑所伤。她极其利索地为他清洗了伤处的血污,上了药,发现棉布条不够,又拿出剪子“唰唰”几下极为利落地裁剪布条。
沐荀忍不住把目光瞟向她,见她一脸专注,不受丝毫干扰,很快便裁好了所需布条,站到他背后开始把棉布条一圈圈往他身上缠。
他禁不住看向面前梳妆台上的菱花镜,镜中程嫣如清灵动人的面庞上神情认真而从容。他忆起自己初次在樨园别院看见她好像还曾怀疑过她的医术,此刻他觉得自己当时以貌取人着实太过肤浅了些。
程嫣如包扎完伤口,刚欲帮他穿上衣裳,忽听得门外传来脚步声。
“有人来了。”沐荀警惕地站起身,四下寻找可藏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