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嫣如脚步一滞,抬头望着他,见他神色诚恳,眼中带着些许期盼,犹豫了片刻,应道:“好。但是天一黑你要尽快离开,不然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沐荀点点头:“天黑一定离开。”
程嫣如扶他到床榻旁坐下:“你现在身子很虚弱,先侧躺着休息一下,养点气力。中午我会拿些吃食过来给你。”
“多谢。”沐荀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随即从腰囊中取出一块金饼递到她跟前,“这是诊金。”
程嫣如摆摆手:“哪用得了这么多?两贯钱就够了。”
“我只有这个。拿着吧。收留我,你是要冒很大风险的,一个不慎还会连累你的家人。我姓沐,是丹凤城沐家少主,你救了我,收这点报酬不算什么。你若不收,传扬出去,我沐荀便是知恩不报之人,以后都无颜立足了。”沐荀将手中的金饼又往程嫣如面前递了递。
程嫣如听他这一番说话,虽不知沐家是何许人家,但想来应该是豪门大户,根本不在乎这点银钱,她收了还可以多买些好药材,便不再推拒,从他手中接过了金饼。
沐荀这才安心地脱了长靴,缓缓侧身躺下,扯过旁边的绣被盖在身上。眼光一瞥,程嫣如还立在床前。
“还有事吗?”沐荀问道。
程嫣如抿了抿樱唇,踌躇了一会儿,有些羞赧地开口:“刚才你应该也听到了,我有婚约在身,今日之事还望你一定不要对外人说起,不然传出去,我婆家若是知道了,这婚事定然不成了。”
“我有分寸,哪怕你没有婚约,我也不会向外人透露一个字。”沐荀声音不大,却是字字铿锵。
“好。那你先休息。”程嫣如放心地去了一旁,拿起她在沐荀来之前看的那本医书继续翻阅。今晚天黑之前,她得时时留在房内,免得有人进来撞见沐荀。
且说那些蒙面人紧追慢赶,突然不见了沐荀的踪影,为首的正欲下令四散分开找,忽而其中一人发现了掉在墙角的一个物件:“大哥,你看!”
为首的蒙面人走过去定睛一瞧,是步裔兮身上穿的那件外袍,现下,外袍里面却包着一大束干草。他顿觉满脸羞愤,啐了一口:“天杀的!让那小子给骗了!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竟然来了个金蝉脱壳!”
“大哥,还继续找吗?”一个手下问道。
为首的蒙面人正在气头上:“找?上哪儿找?已经惊动官兵了。”
“那,我等如何向贯道长交代?”手下小心翼翼地问。
“我自会去交代!”那领头的手臂一挥,带着一众喽啰飞身走了。
长雒城郊外的一处宅院里,贯孚正负手而立,等着人来报知消息。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黑影倏地落在了他眼前,他一看那人两手空空,急切地问:“没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