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带走！真以为我们贪图你们家的钱财呢？不带走我就全都扔出去！”陆氏高声吼道。

祝氏无奈，只好让家仆把几大箱物件全部抬走了。

正堂里忽而变得异常安静。

半晌，陆豫看了程嫣如一眼，轻声问道：“嫣如，你是不是早已猜到他们会来退婚？”

“我知道他们要来。”程嫣如面色平静如水，毫无半点波澜。

陆豫和陆氏都十分惊讶，陆氏问道：“你怎么知道？”

“迟早的事。只不过是我们不愿去揭破那层薄薄的粉饰罢了。”程嫣如清幽的目光落在程启身上，声音夹杂着苦涩，“连累父亲白白受辱，是女儿不孝。”

“你说的什么话，明明是那阮才的不是！”陆氏眼眶一红，走过来抱着女儿，声音哽咽，“是爹娘不好……给你定了这么一门亲，耽误了你……害了你。”

一想到女儿以后再难找到好婆家，陆氏心里便揪着疼。

程嫣如却淡淡一笑，帮母亲擦去眼角的泪痕：“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以后嫣如便跟着父亲一心行医济世，再也不用担心未来婆家会不会接受我，也不必在意外面那些人的闲言碎语了。”

“我可怜的孩子。”陆氏明白女儿这是在宽她的心，可是看到女儿如此，她心里更难受。

陆豫见状，心下黯然。忽地，他想起了步裔兮给程嫣如占算的姻缘，眼前一亮，对陆氏道：“姑母，嫣如以后还会有更美满的姻缘，您不必忧心。”

陆氏抬眼望着陆豫，目光中有惊讶也有希冀：“此话当真？你可莫要哄我开心啊。”

“千真万确，命中注定的。”陆豫十分笃定道。

“好，那就好。”陆氏心下长舒了一口气，微微笑了。

程嫣如只当陆豫是在安慰母亲，并未将他所说的话放在心上。

此时的戾王府也颇为热闹，一大早来登门给姒天旋拜年的人络绎不绝。

刚送走了朝中一位大臣，越川便来禀报姒天旋：“殿下，步姑娘和小公子来了。”

姒天旋闻言，快步出了正厅，往前院走去。没走几步，便看见步裔兮领着步殊款款行来。

昨夜下了大雪，此时周围一片积雪皑皑，银装玉砌，步裔兮一身绛色裘衣行走其间，宛若一枝红梅，娇而不媚，夺人心神。

姒天旋一时忘了挪动脚步，只静静地看着她走到自己跟前。

“殿下，新年好。我和殊儿来给你拜年了。”

步殊紧随长姐之后，向姒天旋揖礼：“殊儿祝殿下新年大吉，福星高照，万事顺意。”

清甜的祝福声拉回了姒天旋的神思。他从袖中取出一封利是递与步殊，拍了拍他的肩。

步殊欢喜地道了谢。

姒天旋这才看着步裔兮柔声微笑道：“新年好。我本想一会儿过去找你的。”

步裔兮抱着从别院带过来的捧炉，双手慢慢在炉壁上摩挲着：“我来找殿下有事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