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嫣如边说边留意着沐荀的神情,但见他丹唇微张,似是疑惑又似茫然。
她停顿了一下,抿了抿嫣唇。
“你说什么?什么失踪?谁失踪了?”沐荀蹙了蹙修长的浓眉,一脸不敢置信。
“步姑娘。已经失踪一个多月了。”程嫣如一字一句道。知道他会担心,她也不想隐瞒。
沐荀心中一震,怔愣了片刻,缓缓接过令牌:“人在哪里?”
“听戾王殿下说是被敕乌的奸细掳走了,目前应该已经到了敕乌境内了。”
“戾王把人都撤回来了,他有何打算?”沐荀神色有些焦急。
程嫣如见他这般担忧,隐隐有股酸涩袭上心头:“不知道,兴许还在等待时机。”
沐荀明白,如今太启和敕乌两国关系剑拔弩张,战事一触即发,姒天旋自然不能轻举妄动,贸然行事。
“你若是担心,便去戾王府或者樨园看看吧。”程嫣如早知步裔兮是沐荀放在心里的人,如今见他分明心内担忧,却又迟迟不去弄个明白,想来是顾忌着自己这个妻子。
沐荀神色一滞,满眼讶然。随后,惊讶转成了阴郁,淡淡出声:“我会去的。”
说罢指了指身后地上放置的一个箱子:“从南边带回来些许物件,你让人拿出来看看有没有用得上的。”
“好。”程嫣如见他面色不悦,清澈的眸子里也闪过几丝落寞。
沐荀听着她这口吻仿佛漠不关心似的,不由地心里憋了一口气,瞟了她一眼,转身往外走了。
程嫣如呆立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拱门后,方才去唤了家仆把地上的箱子搬到库房里去。
沐荀在樨园的桂树下找到了姒天旋。
两人相距一丈余,沐荀凝视着姒天旋孤寂的背影,声音略带清冷地问道:“殿下可已想好对策了?”
姒天旋没有回身,微微仰头望了望眼前的桂树林:“与敕乌一战应该不远了。”
“那便是还要等?”沐荀走近几步,“谁知道要等多久?我们等得起,裔兮等得起吗?”
一句亲昵的“裔兮”触到了姒天旋的心火:“那你说怎么办?你以为孤不想杀到敕乌去把兮儿带回来吗?孤做梦都想!要不是他们拦着孤以死相求,孤说不定早把兮儿带回来了!”
沐荀大概明白,“他们”应是指拥护戾王的那一派重臣。
“是啊,储君之位当然比一个小女子重要得多,不过丢了一个未婚妻算得了什么?”沐荀冷冷一笑。
话音刚落,脸际骤然刮过一阵风,他敏捷地一闪,却仍是没有躲过,面颊被姒天旋的拳背擦出一片红印。
抬手搓了搓面色的皮肉,沐荀毫无愧意地望着眼前阴沉可怖的男人。
“你凭什么在这冷嘲热讽?别以为你帮过兮儿,孤便会一直忍着你!那日,要不是你潜入樨园来找兮儿,要不是你见到孤就夹着尾巴逃了,兮儿根本不会出事!”姒天旋紧紧攥着拳头,恼恨不已。
“我何曾偷偷潜进来了?我是光明正大来找裔兮帮忙的!她是你的未婚妻,你保护不了她,还把责任推到别人头上,你戾王殿下就这么点担当?”沐荀像是不怕死一样使劲往姒天旋心头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