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玗一脸错愕:“啊?这、这……万万不可啊,陛下!陛下!”
姒天旋充耳不闻,沉声吩咐内侍官:“传朕口谕:礼部侍郎安玗,不思正业,妄图以美色迷惑圣听,行谗佞之举。着将爵一等,罚俸一年,即日实行。”
内侍官牢牢记下:“谨遵圣旨。”
姒天旋拂袖离开。
越川也抬腿欲走,却被安玗一把抓住裤脚:“中郎将,劳烦您明示,我到底哪里弄错了?我私下打听了,步妃娘娘有了龙种,那肯定没法服侍陛下啊,陛下难道不是因为无人消遣才终日烦心吗?我只是想替陛下分忧啊!”
越川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陛下还是戾王爷的时候便说过,此生只要王妃一人。这事全长雒城的人都知道,你会不知?”
安玗无奈:“这个我自然知道,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啊,哪有天子后宫只有正妻一人的?哪个不是六宫粉黛,三千佳丽?”
“你倒是为圣上物色了佳丽,可现在结果如何?好在今日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不然,恐怕就不是罚俸将爵这么简单了。你好自为之。”越川轻笑着拍了拍安玗的肩,“对了,恭喜你,新得一御赐美妾。”
说罢径自离开,追赶姒天旋去了。
安玗一筹莫展,心中苦笑:“呵……恭喜?喜从何来啊?圣上这是要害我啊!”
满朝上下无人不知,安玗的发妻出身显贵望族,虽是个出挑的美妇,却性情泼辣,手段厉害得很,不仅牢牢抓紧了安玗的心,还把他制得百依百顺,房里除了她一位正妻,一个小妾和侍寝的婢女都没有。
他想姒天旋不可能不知他家中内情,却还莫名其妙赏给他一个美人,他一藏不得,二弃不得,收作小妾更是想都不敢想,家里那位他是又怕又爱,要惹恼了她,他以后还能过安生日子吗?
往地上一摊,他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陛下这招可真够绝的啊!”
姒天旋本是在处理政务,以为当真有人进献了祥瑞珍宝才想过来一看究竟,目下被这么一闹,他胸中愈发烦闷。
当年母妃去世的真相他只独自埋在心底,并未对步裔兮提过,她怀着身孕,不愿让她平添任何愁绪。
知道自己此刻脸色定然很不好,怕步裔兮察觉,他索性派人去昭阳殿传了话,直接在宣德殿用了晚膳,饭后便开始处理堆积如山的奏章,直到二更天才回了昭阳殿。
夜色已深,他没有让人通禀,放轻了步子踏入房内,见步裔兮立于卧榻之前,轻罗和纨绮正在为她宽衣,大约是刚准备上榻休息。
“参见陛下。”轻罗纨绮等宫女纷纷行了礼,退到一旁。
姒天旋眼里氤氲着温柔的笑意,走至步裔兮面前,执起她一双素手:“今晚怎么还没休息?在等我?”
步裔兮微微努了努水润樱桃般的唇:“没有啊,我们都以为陛下今夜不来昭阳殿了呢。”
“为何不来?”姒天旋见她双眸望向一边,语气酸酸的,忽然明白了什么,“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闲话?”
“听闻礼部侍郎给陛下进献了绝代无双的美人,就在另一处宫苑里。”步裔兮抬眼定定望着他,面上带着点点不太愉悦的笑容,“既然有了新人侍奉,陛下不来昭阳殿也是情理之中了。”
“谁这么放肆,乱嚼舌根?”姒天旋面色一沉,目光如利刃般扫向左右。
轻罗等人连连低头,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