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刚刚闹腾到什么时候,他竟然睡着了!
艾棠:“……”
好想把他从书桌上推下去啊啊啊!
但看他睡得香甜,睫羽垂下来,在乌青的眼圈周围洒下一片阴影,浑身上下带着一种少见的平和,她的心顿时塌陷,就这样任由他抱着她睡。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明明睡着了,手劲却一点儿也没松,大概是怕她跑了。可是艾棠就苦逼了,连换个姿势都不行。
君倾又是一连两天等不到她的电话,一连失眠了两天,困得狠了,一觉睡到护工来敲门。
警醒如他,立刻就醒了过来。
睡好了,心情当然也好了。
睁开双眸发现她还是像他睡前气鼓鼓的样子盯着他,他含笑捏了捏她的脸颊道:“竹子,再看我,我就亲你。”
艾棠感觉半边身子都麻了,揉了揉肩膀,郁闷地一脚踹在他的腿上,跳下书桌,开门走出了书房。
外公的检查已经完成。
君倾请来的都是这个领域内的世界级顶级医学专家,做事专业利索,检查完身体后,拿着检查报告,一起做出三个方案,摆在外公的面前。
君倾从书房中走出来,目光掠过眼前的三个方案,眉心微蹙,直接扔回他们身上:“我只要一个,最优的。”
站在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专家面前,他身躯凛凛,眸光深邃如渊,内敛的冷冽气势毫无掩饰地显露出来,充满了压迫感。
那群专家,平时只有让人听令的份,哪有卑躬屈曲的时候?
可在君倾面前,他们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感赶紧走进会议室里讨论。
花费两个小时,这才重新整合出一份最优的方案,递到君倾的面前。
窝在君倾怀中的艾棠满以为到此就差不多了,谁知,君倾依然只是扫一眼,便扔给身后的寒凛:“评估。”
寒凛从头到尾研究一遍,然后就一些问题向专家提问。
提问完了,打个85分,递回给专家。
专家不知所措地看向君倾,君倾的手轻柔地环在她的腰上,脸上却面无表情,嗓音微凉:“没有90分我不会看。”
专家们:“……”
无奈地相视一眼,他们只好对寒凛扣分的地方进行重新讨论,都是专家,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看法,讨论时谁也不服谁,格外激烈,乍看去,倒像是在举行辩论会。
艾棠在怀里看着,突然意识到什么,抬眸望向上方的君倾。
他平时都这么严苛地对属下的么?
逼出他们最高的水平,让他们做到最好。
……
可他从来没有对她用过。
就连小学的数学作业也是他帮她写的。
这样想来,似乎一直以来,他对她是相当的手下留情了?
意识到她的目光,君倾低头回望着她,冰蓝色的眼眸像是一片纯净而浩瀚的海洋,无边无际,偶尔闪着波光,深邃迷人,艾棠恍惚了一瞬,生怕自己的心都快快到控制不住了,连忙垂下眼眸避开他的目光。
君倾勾唇,将她搂紧了几分,线条分明的下巴抵在她僵硬的头上。
经过漫长的讨论和争执之后,新的方案总算出炉。
寒凛重新评估,确定能拿到90分后,再交给君倾过目。君倾细细看了一遍,终于在专家们充满期待和紧张的目光里微微点了一下尊贵的头。
方案确定,细节就好办了。
君倾留下来跟进那些医生一一完善细节之处。
艾棠则偷偷跑去看看外公,她特意放轻脚步,却听到外公怅然道:“倾倾这孩子有心了,只是……”
外婆安抚道:“身体最重要,只要你能恢复如初,什么问题都好解决,对不对?”
外公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我舍不得啊,那些都是爷爷和爸爸留下来的传家宝,……你还记得那副对联吗?我们结婚时,曾爷爷亲手写的。”
外婆一想到他所指的墨宝,眼圈中的泪水就在打转,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顾家的东西不管墙上挂的,地上摆的,手里用的,都是几代人精挑细选遗留下来的,即使不是宝贝,也有它的意义。
这么多年,他从未想过要变卖。
可是,这儿的环境,刚刚医生的细致检查,让他意识到,他们的积蓄,远远不够疗养的费用。
君倾愿意并且帮他找到医生,这份情深义重已足够了,他肯定不能再花他的钱,否则他宁愿放弃治疗。
可是,一想到那些昂贵的开销,他又如何舍得把那些视若生命的珍藏拿去拍卖?
外公颓然坐在椅子上,低叹道:“阿莲,要不养我不做了,反正这个年纪,就算好起来,还能活多久,那些东西我们不卖,以后留给阿竹当嫁妆。”
外婆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可是,我不甘心啊。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能恢复如初的一天,现在却要放弃……”
艾棠听着这些话,心里狠狠窒了一下。
竹心是何其幸运,能够有这样为她着想的外公外婆。
当初就是考虑到不想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她才决心将竹心的死隐瞒下来。
但是,疗养绝对不能放弃。
艾棠走进去,喊道:“外公,外婆……”
两老人闻声,一个立刻敛了脸上的颓然,一个侧过脸偷偷揩去残留在眼角的泪水,然后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开口道:“阿竹,你过来了,你去跟倾倾说我们就不疗养了吧,回去还有多少日子就好好过。”
艾棠心知他们是不想让她烦恼钱的事,但这次,她不会乖乖地照他们的话做。艾棠在他们的身边坐下来,握着外婆的手笑道:“如果是因为疗养费的问题,不用担心,我付过了。”
就算那一千万不够,也不能让他们为钱的事情担忧,她现在是帝娱的CEO,君倾在薪酬方面可没亏待过她。她总有一天能够攒足了钱还给君倾的。
闻言,外公外婆均是困惑:“你怎么付的?”
艾棠没有瞒他们,毕竟这么大一笔钱,如果来源不清很难让人信服,便直白道:“欢瑞的股份。”
两老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了愧疚的神色。
见到他们的表情不符常理,艾棠奇怪地问道:“那股份,有什么问题吗?”
外婆摇了摇头,叹气道:“欢瑞的股份,是你妈拿自己的嫁妆换来的。”
艾棠的震惊无以复加。
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一茬。
当初秦老太太要抢她的股权时,她还想着秦家虽烂,但到底还没有做绝,在此之前只是把她每年的分红拿走,并没有强抢爷爷给妈妈和她的股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