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滚出沧元国!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沧元国迢迢国运,岂容一个他国女子指染?”
“祁月,不,碧沉为国师,亡我沧元啊!”
周围的人站在街道两侧,抬头看着轿子内身着国师服的碧沉,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也不知道是谁站在阁楼上高喊:“不过是一个乐姬!不滚回你的青楼,来我们朝廷做什么国师!真是天大的笑话!我呸!”
碧沉闻言,眸色微冷,手里的银针就要射出去。易池一把拉住她,摇了摇头。
碧沉默默收回了银针,沉默不言。
“若你当街杀他,恐怕明日,你就会被这些人……”易池顿了顿,也不知道说一个什么词才适合。
“我知道,不过他们也对我做不了什么。”碧沉敛着眉,似乎心情有些不太好。
好一会她才幽幽开口。
“我与姐姐都是乐姬出身,一直以来都混迹于烟花之地,看过许多乐姬,舞姬,受过无数的苦,就只想着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结束这绝望的生活。”
“可天下乐姬舞姬何其多?又有几个能有这样的能力?不过是任由他人取乐,等着有一个有人把自己救走,或者某一日死去罢了。”
“我与姐姐身怀武功,加上有殷嘲在背后,所以普通乐姬受过的苦,我们很少有体会。可我们看得太多了。她们都是孤苦无依之人,像我一样,甚至比我过得还不如。她们不乏有才华的,不乏有姿色的,可受限于乐姬的身份,只能困在所谓的青楼、乐坊里。被别人看不起。”
“可明明她们比别人活得更卖命,为何要被别人看不起呢。”碧沉冷然地看着外面的百姓。
“他们自以为高尚,实际上无比愚昧。日日拿身份说事,可面对上头的大人还不是一脸谄媚,与他们看不起的人,又有何异?”
易池静静地听着她说这些话,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去说。
他早年便登上了国师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运筹帷幄,成千上万条人命可能就在他一念之间。
他从来没体会过碧沉所说的生活,又有什么资格评判呢?
他有些犹豫地把手搭在碧沉的手上,碧沉转头,他才道:“如今我们二人身为国师,本就有可能决定他们的生活,如果要转变他们的观念,就要看我们以后如何做了。”
碧沉低头看着他的手,踌躇了一下,终是没有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可人生来便有各种欲念,他们这些嘴脸,本就是心中欲念所驱使的,我们又何谈能改变?”
“且看吧。”易池露出了一个笑容。
碧沉扯了扯嘴角,没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因有禁军相护,城中愤然的百姓也不敢太过造次,除了动动嘴皮子,也没做出什么其他什么出格的事。
很快这次游街便结束了。
易池耳根子得了个清净,心中也落下了一块大石。
“晚些还有宴会,宴请群臣。”
毕竟是国师礼,这宴会也是在国师府举行。
群臣会应邀前来恭贺,连沧元帝也会放下手边的事,出宫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