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似乎并没有因为他反驳自己而感到意外,反倒好像是意料之中一样,很有耐心的对他解释说明:“你说的没错,整扇门肯定是没有被火烧过的,门锁也没有问题,如果不碰门把手,也可以做到开锁出来,但是你说的那种只能是在对方非常冷静淡定的情况下才能实现,结合咱们现在看到的情况,这么小的一间仓库里面竟然有那么多大老鼠,这显然是不合理的,死者应该也不至于会明知道里面有那么多大老鼠,竟然还主动把自己跟老鼠关在一起,导致自己被咬伤。所以我认为死者应该是出于某种目前我们还不清楚的原因,自愿躲藏进这个小仓库,锁好了门,大老鼠是后来才被放进去的。”
“这些老鼠让死者出现了慌乱,慌乱之中或许被咬伤了,然后他想要开门逃出来,这种时候我们人都会有一个本能的动作,”杜鹃伸出手做了一个假装要去开门的动作,“门上面有个把手,我们就会本能的一只手去拉住扶手,另外一只手去开锁,以便在锁被打开的第一时间就推门走出去,偏偏这个时候门把手滚烫,手一抓上去就被烫伤了,就像方才我说的,门和门锁都是金属的,也一样具有导热性,就算不直接烧灼也会因为门把手被火烧所以跟着有一定程度的升温,加上又恰好身处一个非常惊慌的情境下,就很容易的会让死者误以为整扇门都是滚烫的,与此同时死者又在被一群老鼠夹攻,于是就放弃了开门逃出去的念头。”
“这个设想确实挺大胆的,不过也有点儿意思。”刘法医很感兴趣的听这个新来的年轻女警察说完她的想法,也有了想要把死者紧握成拳的手打开来看一看的念头,也算是帮忙印证一下对方那个大胆的假设是否能够成立。
“那然后呢?假如像你说的那样,那个在门外又是放老鼠又是烧门把手的嫌疑人,目的是什么呢?让一群老鼠把死者咬死吃了?”唐弘业还是觉得杜鹃的这个推测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并不能够真的成立。
杜鹃摇了摇头:“这个我也说不好,说不定那个嫌疑人真的就是这样的打算呢,毕竟并不是每一个犯罪人的所作所为都能够用常理解释,不是么?”
先不管她的推测到底是不是足够靠谱,至少这种说法是唐弘业无法反驳的,唐弘业抿了抿嘴,似乎对于自己无法反驳的这个事实本身有点不开心,不过他也只能选择什么都不说,把视线投向了刘法医那边,等着看看刘法医的检查结果。
另一旁,戴煦在听完了杜鹃的这一番分析和推测之后,也走到了小仓库的那扇小窗跟前,把方才急急忙忙拆掉的木板捡起来,小心翼翼的检查着什么。
“我觉得杜鹃说的有可能成立,”很快他就开了口,把其中一块带着钉子的碎木块递给唐弘业,“你看看封住仓库小窗口的木板上面钉子的情况就知道了。”
唐弘业从戴煦的手里接过那块碎木块,看了看上面的钉子,眉头皱了起来。
这木板本身并不是什么崭新的好木头,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对劲,但是上面的钉子却银亮银亮的,看起来崭新又干净,没有任何的锈迹在上头。
唐弘业虽然没有什么干木匠活儿的手艺,但是常识多少还是有一些的,他知道一般木匠在钉钉子的时候都会喜欢用唾液沾湿铁钉,让铁定生锈,增强与木头的摩擦力,起到加固的作用,或者哪怕不是人为这么做,在这样的一个雨季里头,隔三差五就会下一场或大或小的雨,仓库外面的环境相对比较潮湿,如果这仓库的窗口被封住有一点时日了,铁钉在吸收了水分和潮气的模板里面自然也会生锈,变得锈迹斑斑,又怎么会保持得这么干净光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