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打到夏公馆,很快有听差接了,宋泠月说找夏夜清,听差没听出她的声音,就实话实说,说夏夜清出去了,估计要很晚才回来。
宋泠月挂了电话,脚步沉重的回了二楼,才要关上房门,宋奔就在楼底下嚷嚷起来,宋泠月敞开门,留心听了一耳朵。
“别说什么你的,你吃的用的,都是我哥哥给的,如今他没了,你这些金银首饰也该拿出来贴补家用,宋府都快要垮了,还穿金戴银的给谁看。”
接着传来宋江月的啜泣,还伴随着争抢东西的声音,容妈的大嗓门响起来,“二老爷,这是江月小姐唯一的一件体面东西了,你可不能拿走了。”
宋奔嚎了一嗓子,“去,你个老妈子懂什么,再嚷嚷,信不信我撵你出去?”
宋泠月气的脑子里“嗡嗡”作响,几步冲到了楼梯口,底下容妈正在和宋奔争抢一件首饰,宋江月倒在地上,不知道是不是被宋奔推的,一个劲儿的哭。
她对这个二叔实在没什么好感,从小对他的印象,就是他伸手向家里要钱,或者动手打宋江月,如今是不打人了,也不伸手要钱,改为抢了。
宋奔还在骂骂咧咧,宋泠月头疼欲裂,学着夏夜清的语气,开口吼了一嗓子,“放下我姐的东西,再敢抢一下,我立马让玉生崩了你。”
外头的丁玉生可能听到了这声吼,举着手枪就进了屋子,“咔咔”拉上枪栓,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宋奔。
“哎哟!我的老天爷!”
宋奔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手上的东西也顾不得抢了,仰头看看二楼的宋泠月,抹了一把眼睛,又开始倚老卖老,拍着大腿呜呼哀哉,“我的哥哎!你撒手走了,你这闺女可长本事了,要拿枪指着我呢!”
宋泠月气的几乎要吐血,又不能真的一枪崩了他,只能想办法息事宁人,大步下了一楼,把地上的宋江月扶起来,又走到宋奔跟前,伸手要去扶他。
宋奔向来是个顺杆儿爬的主,看宋泠月先服了软,气势更盛起来,躺在地上撒泼使赖,一副泼皮相。
“可不得了了,我这侄女儿是要杀叔父啊!看来这宋家是没我的立足之地了,早知道,我还活着干什么,随我哥哥死了才能趁人心啊!”
宋江月咬的嘴唇都出了血,握住宋泠月的手,摇了摇头,“你管不了他的,除非给他钱。”
又把容妈抢过来的手镯子拿过来,抬手扔给了宋奔,“拿去吧!只剩这一件了,要是这个也花光了,你就把我卖了吧!给人当姨太太,或者死了也干净。”
宋奔才不管那许多,得了这镯子,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揣上就要出去,宋泠月眼疾手快,一把抢了过来。
“不能给他,你今天给了他,明天他还要,你真要把自个儿卖了吗?”
“嘿,你个丫头片子。”宋奔见宋泠月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也顾不得害怕丁玉生的枪,抬手就要打宋泠月。
手还没伸到宋泠月脸前,就被丁玉生一双老虎钳子似的手给攥住了,稍一用力,疼的宋奔龇牙咧嘴,宋奔扭着身子挣扎,可他一个常年抽大烟的,怎么可能敌得过一个身强力壮当过兵的,几下扭打,就被丁玉生推出了门外。
再要进来,丁玉生抬手照他头顶上方就是一枪,宋奔胆子一怂,吓得连滚带爬的跑出了院子,临出大门又跳着脚骂了一句。
丁玉生收拾了宋奔,又一声不吭退了出去,也不走远,就在门口搬个凳子坐了,生怕宋奔再回来闹事。
宋泠月安抚好宋江月,已经是下午了,一通闹腾,午饭都没吃上,容妈赶着去做饭,宋泠月心里堵得慌,还想给夏夜清打个电话,拖着疲惫的步子,去了电话房。
电话很快接通了,还是听差,“夏公馆,请问哪一位?”
宋泠月嗓子有些嘶哑,“哦,总长回来了吗?”
听差也没仔细分辨她的声音,只以为是夏夜清的朋友,就说道:“总长去了燕春阁,晚上估计就不回来了。”
宋泠月不知道燕春阁是什么地方,就问他,“燕春阁是他的住处吗?怎么会在哪里过夜?”
听差笑声隐晦,“只要有钱,人人都能在燕春阁过夜,嘿嘿!”
“啪”的一声,宋泠月手里的听筒砸在了柜面上,对面的人还在说什么,她已经听不到了,满脑子都是“燕春阁”三个字,呵,这才是风流倜傥的夏二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