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清倒坐在沙发上,两条长腿搭在沙发背上晃『荡』,外头的雨下个没完,他头疼的厉害,又懒得出门,就给自己的脑子充血。
客厅传来脚步声,夏夜清以为是张副官,眼也不抬的问,“龙生那边有消息吗?姓方的什么时候出院?”
“总长,是我。”丁玉生的声音。
夏夜清激灵坐起了身子,大长腿也从沙发背上收了回来,直勾勾的瞅着他,“你怎么回来了?”
丁玉生头上还在往下滴水,闷闷的说道:“宋小姐不让夏公馆的人待,全都撵了回来。”
夏夜清“蹭”的起离了沙发,几步走到丁玉生跟前,脸上是吃人的表情,“她一个小丫头,能把你们撵出来,你们是吃干饭的吗?”
丁玉生一到他面前就蔫儿,缩了缩肩膀,支支吾吾的说,“她发了烧,还要站在大雨里威胁,我们没办法,只能按照他的意思办。”
“发烧了?是受了伤还是感冒了?”
“感冒!已经找姜院长给看过了,不过,又淋了雨,不知道现在……”
丁玉生说着话,小心的觑了一眼夏夜清的神『色』,本以为他会冲出去,没想到他脸『色』变了几变,最后叹了一口气,又坐回了沙发上。
夏夜清从抽屉里拿出烟盒,点着了一根烟,闷头抽了一口,幽幽的说道:“她这是要跟我划清界限,我早该想到的,好容易摆脱了我,怎么可能再给我见面的机会,这一回,怕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丁玉生听他语气有些凄凉,垂头丧气,显出几分可怜相来,不安的搓了搓手, “总长,那怎么办?”
夏夜清吐出一个眼圈儿,苦笑一声,“还能怎么办?自然是离她远远的,省的惹人家厌烦。”
“可是……”
夏夜清挥手打断了他,“算了,你去换衣服吧!带他们去账房,一人领一百块的赏钱,算是对这些日子辛苦的犒劳,别的事情,让我再想想。”
丁玉生抿了抿嘴,想说什么,又觉得说不出能安慰人的话来,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夏夜清抽完一支烟,烦躁的熄灭了烟头,宋泠月豁出自己的身子不顾,也要把他的人赶走,看来是铁了心要跟他断了,从前的心思都算是白费了,口口声声说着什么都听他的,一离开夏公馆,心思就变了,原来他用尽手段,还是比不过严熠在她心里的地位。
“严熠,严熠,他到底哪里比我好?我一个海关总长,夏家的二少爷,还比不过他一个小白脸儿,真他娘的窝火。”
发泄了一通,又把矛头指向了他自己,恨自己不该一时大意,同意她离开,恨极了,几乎要抽自己两巴掌。
“总长,你这是……”
张副官一进来就看他的大手在脸上比划,一时愣住了。
夏夜清佯装挠痒痒,在自己脸上随便挠了几下,说道:“没事,痒痒了,怎么,有事儿找我?”
张副官点了点头,“税务司的牛司长刚才派人传了话,想邀总长晚上在燕春阁一聚,不知道总长有没有时间。”
夏夜清琢磨了一下,这老小子八成是因为出卖了宋氏工厂被封的消息,所以想请罪,平白坏了他的事儿,想用一顿酒赎罪,门儿都没有。
“你告诉他,老子没工夫,让他滚蛋。”
张副官听他火气不小,笑着问道:“总长,老牛又怎么得罪你了?”
夏夜清横他一眼,“你管呢?原话告诉他,让他这些日子都别来招惹我,小心惹急了,老子一把火点了他的后院,烧死他个老黄牛。”
张副官想到牛司长那一脸横肉,这比喻还真是贴切,“噗呲”笑出了声,点头应道:“好好好,我这就让人给他送话过去,总长别生气。”
张副官走了以后,夏夜清又垂头丧气起来,仰倒在沙发上,一手垫在脑后,长腿搭在桌边,独自想心事。
宋泠月醒来,天都黑了,外头的雨还在下,听声音,似乎又大了些,床头的灯开着,容妈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借着灯光在缝补什么。
“容妈!我这是怎么了?”宋泠月的声音听上去十分虚弱。
容妈放下了手里的针线,转过身来,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长吁了一口气,“你浇了大雨,感冒加重了,烧了一个下午,又昏『迷』不醒,简直要吓死人,亏得姜院长肯来,又给你打了一针,灌了『药』下去,总算退了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