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泠月第一次看他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吓得一手捂住了嘴,裹着被子挪到窗边,透过窗缝去看楼下。
夏夜清身手十分利落,稳稳的落在地上,一手撑着站起了身,掸了掸西装的衣角,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孤傲的背影带着决绝。
宋泠月低头咬住自己的手背,努力不哭出声,眼泪却大颗大颗的滴落,心里某个地方,好像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人掏走了,又酸又疼,浑身的力气也像被夏夜清带走了,腿一软,瘫倒在地上,再没有站起来的力气,裹紧了被子,埋头痛哭。
夏夜清回到公馆,又是气又是难过,他已经费尽了心思想要对她好,她却根本不看在眼里,到这个时候还想着严熠,还跟他去税务司调查工厂的事,回来指责他,气的睡不着,又坐立难安,取出柜子里的烈酒,对瓶猛灌了一通。
生气的人最容易醉酒,夏夜清喝了半瓶威士忌下去,加上在燕春阁的酒劲儿还没过,很快就醉的不省人事,手上提溜着酒瓶子,醉倒在沙发上。
宋泠月裹着被子在地上睡了一夜,一睁眼,外头下起了雨,窗帘都被打湿了,她头晕的厉害,身上也疼的像散了架,勉强收拾利索出了门,已经连走路都出虚汗了。
容妈做好早饭不见她下来,端着托盘上了二楼,一进走廊,就看到宋泠月头倚在墙上,紧闭着双眼,脸『色』『潮』红。
“小姐,你怎么了?”容妈把托盘放在花架子上,走过来扶住了她。
宋泠月一开口,嗓子沙哑的厉害,“我好像感冒了,身上觉得冷,头晕的厉害。”
容妈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烫的火炉一样,猛地缩回了手,“我的老天爷,这一场雨,你被冻感冒了,都烧『迷』糊了,快进屋,我去找人请医生过来。”
宋泠月被容妈扶到床边,来不及脱鞋,一头栽倒在床上,容妈吓坏了,给她盖好被子,小跑着去了一楼。
丁玉生才吃完早饭,听到容妈说宋泠月病了,带人开上车去了医院。
夏夜清一觉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了,身上盖了一条毯子,酒瓶子也被收好放在了桌上,他以为是宋泠月回来了,急忙探起身四下搜索,屋子里没有任何她的气息,低头嗅了嗅身上的毯子,也没有她的气息,颓然垂下了头。
外头有人敲了敲门,听粗鲁的动静就不是宋泠月,夏夜清哼唧一声,门打开,果然是张副官,手上还端着一份早饭。
“总长,昨天晚上喝多了酒,今天胃要难受的,吃点儿东西,厨房熬了米粥,热乎乎的,赶紧喝一碗。”张副官把早饭摆在他跟前,笑着招呼道。
夏夜清『揉』了『揉』脑仁,头疼舒缓了一些,指了指酒瓶子,问道:“这是你帮我收的?”
张副官“嗯”了一声,捞起沙发上的毯子,叠的整整齐齐放回了柜子里,又走回来说道:“昨天忘了带家里的钥匙,想着来公馆住一夜,一来就看总长握着酒瓶子睡了,别人不敢动你,我就给收拾了。”
夏夜清一听就知道他在撒谎,斜着眼睛看他,笑骂道:“你他娘还会忘带钥匙?别以为我喝多了酒,就那么好糊弄。”
张副官被他识破,不好意思的笑笑,指了指早饭,“快吃吧!再不吃都凉了。”
夏夜清叹了一口气,端起粥碗,一口气喝了大半碗,放下碗,拿起一个牛肉包子,闷头吃起来,不想了,越想越难受。
张副官料想他是跟宋泠月起了别扭,不好直接问,旁敲侧击的道:“总长,马上月底了,宋家那头,还要送钱过去吗?”
夏夜清吃完一个包子,扭头没好气的反问他,“你说呢?宋家工厂被封了,不给钱,让她们喝西北风啊?”
张副官“嘿嘿”的笑,又问,“那宋小姐那个堂姐呢?她和她那个父亲在,宋小姐怕是安生不了。”
夏夜清知道他想打听什么,也不跟他绕弯子,直说道:“弄死是不可能,那个宋奔,让白秀林派人抄一次烟馆子,给他剃个十字头,跟那些“白面儿客”一起,送到政委开的那个戒毒所去,戒毒所自会收拾他。”
张副官一听这话,就知道宋泠月是不会回来了,心里暗觉可惜,不敢明着说,只好问道:“那宋江月呢?她可是个狠角『色』。”
夏夜清夹了一筷子小菜送进了嘴里,慢慢的嚼着,沉思道:“她还真不好办,她表面跟月月关系不错,重不得轻不得,我得好好想个办法。”
宋泠月烧的『迷』『迷』糊糊,姜院长给她打了一针,等了一会儿,见她呼吸平缓了,是『药』起作用了,又从箱子里配了几包『药』递给容妈。
“这个『药』每天吃三次,多休息,饮食要清淡,她嗓子有了炎症,辛辣是一定要避免的,有功夫的话,多炖些汤给她喝,补一补。”
容妈接过『药』,连连点头,“哎!多谢医生,我有的是时间,一定每天都给小姐炖汤。”
姜院长又笑,“倒也不用每天炖,隔一两天就行了,喝的太多,容易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