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天,白秀林每天都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偶尔清醒,也只是一遍遍的念着苏寒夜的名字,不吃不喝,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儿,医生为了维持他的生命,只能给他输『液』。
这天午后,夏夜清带着宋泠月一起来了白府,宋泠月只从夏夜清嘴里知道白秀林病了,却不知道是什么病,看他几天的功夫就瘦脱了像,又是心疼又是着急,叮嘱夏夜清看着他,她去厨房里给白秀林炖鸽子汤。
夏夜清一来,张副官和医生助理能腾出时间休息一会儿,去了隔壁屋子小睡,夏夜清坐在床头守着白秀林,觉得无聊,就拿了一本书看。
白秀林醒过来,转头看到一个人低着头看书,侧脸和苏寒夜是如此相似,眉眼精致,鼻梁高挺,恍惚间,他以为是苏寒夜,带着无限的眷恋,伸手抚上了他的脸颊。
“寒夜,你回来了?你没有死?”
夏夜清转过头,接触到白秀林的目光,心里一阵惊讶,“秀林,我是夏夜清。”
白秀林听到这声音,又看到他的正脸,目中的爱恋一闪而逝,手垂下去,“对不起,我认错了人,他,怎么可能还在呢?”
“秀林,你和他,不会是……”夏夜清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心里的疑『惑』。
白秀林脸颊上落下一滴晶莹,点了点头,“我爱他,很爱很爱!”
夏夜清一愣,觉得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想了半天,说了一句,“请你节哀!”
白秀林被这句话触动了情绪,双手捂住脸,终于痛哭出声,夏夜清还是头一次见一个男人哭成这样,劝,不知道说什么,不劝,又于心不忍,一只手犹豫不决,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宋泠月端着炖好的汤进了卧室,看到两人的样子,以为是夏夜清欺负白秀林,放下手里的托盘,没好气的道:“夏夜清,别以为我舅舅打不过你,你就可以欺负他,你再这样,我晚上就不回去了。”
夏夜清一脸委屈相,“真的不是我,他说他饿了,所以就哭了。”
白秀林自然知道夏夜清在替他隐瞒,抬头擦了擦眼泪,咕哝着道:“我真的饿了,不是他的错。”
宋泠月这才信了他,矮身坐到床边,一手端着汤,用勺子舀了一勺,递到白秀林嘴边,哄小孩子的语气哄他道:“舅舅乖,我炖了鸽子汤,喝一碗暖暖肚子,饭很快就好了。”
白秀林心里堵的难受,没有食欲,宋泠月好心喂他,他也不能不给面子,就着她的手喝了小半碗儿,再也喝不下去了。
“再喝一点儿啊!你几天没吃东西,就靠输『液』吊着,这样不行的。”宋泠月皱了皱眉,又把勺子伸了过去。
白秀林摇摇头,死活不肯再喝了,夏夜清见状,只好劝宋泠月,“不喝就不喝吧!他胃口饿小了,喝不下也正常,今天是十五,晚上我们在这里过节,多做些好吃的,再让他吃也不迟。”
“今天是十五,中秋节?”宋泠月和白秀林异口同声问道,两人头上挨了闷棍,日子都过糊涂了。
宋泠月放下手里的碗,拍了拍手,一脸兴奋的说,“中秋节的饭菜不能马马虎虎,我要和宋叔去买些新鲜食材来,祥福记的月饼也一定要买,就是不知道今天人多不多。”忧愁的托了托下巴,起身就要出去。
夏夜清伸手扯住要跑的她,脸上挂着宠溺的微笑,“好啦!我已经准备好了,吃的用的等一下会有人送来,包括你想吃的祥福记月饼,公馆的厨子等一下会过来,他的厨艺是一流的,保证这个中秋节不会让你失望。”
白秀林看他们恩爱的样子,再看自己,形单影孤,心里更加难受,翻了个身,难过的用被子蒙住了头。
宋泠月觉得奇怪,过去伸手捅了捅他,“舅舅,不过是生病而已,你怎么弄得像个失恋的小姑娘一样?”
白秀林身子一僵,有这么明显吗?
夏夜清“嘘”了一声,拉着宋泠月出了卧室,反手虚掩上门,带着她往楼下走,边走边道:“你舅舅身体正难受,让他睡一会儿,你别胡闹,跟我去厨房。”
白秀林听着卧室里没了动静,眼泪不自禁的又流了下来,他多想为苏寒夜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可他只有个见不得人的身份,连为他哭的资格都没有。
“苏寒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这个混蛋!”白秀林蜷缩起身子,一拳一拳捶在床头,心痛的难以自抑。
外头夏公馆的人似乎过来了,院子里一阵说笑声,很有过节的热闹气氛。
白秀林孤单单躺在床上,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他觉得自己是个可笑的存在,以前还有苏寒夜在,不管是爱是恨,都有活下去的理由,现在他死了,连这个唯一的理由也没了。
白秀林这样想着,突然魔怔了一样,支撑着下床,跌跌撞撞跑到了卫生间,洗漱台子上,放着苏寒夜的刮胡刀,他颤抖着手拿起刮胡刀,把里头的刀片取了出来,薄薄的一片,看上去很是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