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家的府邸,是前朝一位王爷的官邸,慕家接手后,着意修整一番,既保留了宅子从前的样貌,内里又有新式宅子的装饰和设备,舒适而奢华,与总理府相比,也不遑多让。
夏夜清六点钟准时到的慕府,本是入冬的季节,一进门,大厅里却暖的熏人,外套都穿不住,只穿一套西装就足够了。
夏夜清一进大厅,一群人就呼啦啦围了上来,有相熟的,也有面生的,都热情的打招呼,嘘寒问暖,还有人帮着他脱掉外面的大衣,殷勤的挂在衣架上。
“诸兄,有劳有劳。”夏夜清对着众人拱了拱手,客气的说道。
慕总长穿着一身长袍马褂,从二楼走下来,远远的打了一声招呼,“夏总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夏夜清大步走上前,满面含笑,对他拱了拱手,“慕总长客气,很久没有拜访,是夜清的不是,今天特意早来,不想,还是晚了大家一步,失敬!”
慕总长是很欣赏这个后生的,上前握了握他的手腕,引着他往座位上走,笑着说道:“夜清啊!今天是邀请你们这些年轻人来叙叙交情,你们自请随意。后头我沏好了茶,我们这些年长的,自有我们的娱乐,等一下就不能作陪了。”
夏夜清听他改了称呼,也顺着台阶下,“慕叔叔,今天我哥哥也会过来吧?你们随意,我们互不干涉。”
慕总长爽朗的笑笑,拿过一杯酒,和夏夜清喝了一口,举了举杯,“就喜欢你这个『性』子,夜满已经来了,我就不在这里奉陪了。”
夏夜清放下酒杯,侧了侧身,“慕叔叔请便!”
慕总长离开以后,大厅里就剩下一帮年轻人,气氛更热闹起来,有人打开了留声机,开始放送唱片,优雅舒缓的乐曲,缓缓在大厅响起。
夏夜清被拉到人群里转了一圈儿,客套了一番,又被架着喝了几杯酒,隐隐有些醉意,寻了一个没人的地方,窝在沙发里打盹儿,顺便躲酒。
正昏昏欲睡之际,一阵香气袭来,一双香软的小手蒙上了他的眼睛,故意捏着嗓子问道:“猜猜我是谁?”
夏夜清轻笑一声,身形未动,懒懒的说道:“慕大千金可是同辈人中,最端庄持重的淑女了,怎么,出国几年,学会调皮了?”
“哎呀!”慕雪娇嗔一句,坐到他对面,害羞的捂住了脸,“你最坏了,总是扫人家的兴。”
夏夜清坐正了身子,半笑不笑的看着她,她今天穿了一件翻领的粉白『色』西式长裙,搭配一副漂亮的珍珠耳坠,烫了卷的长发高高束起,额前留着齐整的刘海,画着精致的妆容,倒是比几年前出落得更加漂亮。
“慕大千金,留学归来,真是大不一样了,从前你可没这么活泼。”
夏夜清本是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慕雪竟然脸红起来,膝盖并拢,手叠放在膝盖上,垂着头说道:“清哥,你还是这么喜欢打趣人,从前我不懂事,总是摆出一副大小姐的样子,你可不要见怪。”
夏夜清无所谓的笑笑,“我们也算一起长大的,你什么时候见我那么小气过?”
和她实在无话可聊,转口问了一句,“唐风来了吗?怎么半天不见他过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夏夜清话音才落下,唐风那不着调的声音就从后头传了过来,“我说半天找不到你们俩,原来在这儿躲清静,藏的够严实的。”
看到慕雪,他也没有半点收敛,笑得眼睛弯成了月,“雪,清哥重要,风哥就不重要吗?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慕雪站起身,又恢复了一贯冷漠孤傲的态度,“唐风,我们三个虽然是同岁,可我记得,你的生月是最小的,你这么称呼我,不合适吧?”
唐风死猪不怕开水烫,挤了挤眼睛,“有什么不合适?我都能管他叫清清,他不也没反对吗?”
夏夜清不言语,嘴角噙着一抹笑,目光注视着桌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慕雪心里有了气,昂着头,转身离开了。
唐风看慕雪走回了人群中,立即有几个人男人端着红酒上去献殷勤,咂了咂嘴,唉声叹气的坐到了沙发里。
“唐风,好端端的惹她生气,这位大小姐,『性』子孤傲,难得肯说几句话,你这一招惹,怕是十天半月不会理你了。”
唐风赌气似的撇了撇嘴,“切,『性』子孤傲?那是在我面前,在你面前,不照样温驯的小猫儿一样。”
夏夜清倚靠进沙发里,侧着头看他,“怎么了?心里有气?”
唐风挑挑眉,趴在桌子上,凑到夏夜清跟前,气哼哼的道:“我就看不惯慕雪的父亲,慕雪回来几个月了,早也没见他办宴席邀请你,现在观望够了,是要下赌注了吗?”
夏夜清冷淡的笑笑,“呵!你这次倒是带了脑子,既然知道,何必表现出来。不过,慕总长是慕总长,她是她,你可不能把气撒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