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又传来撕心裂肺的稚嫩哭声,那地上的汉子哭了,他用手臂挡在眼睛上,他说只投了这一处你们就来了。
这些人被带了下去,只留下那两个中原人,顾长安在院中踱步,“戚太师真是活久了,丧尽天良的事都敢做了。”
“你说我用你们俩脑袋给他送一份礼怎么样?”
那二人沉默不语,就是想说些什么也说不了。
她没再问什么,这二人被带下去,其中一人在出院子时回了一下头,见顾长安站在灯火下,她身边站着这个国家的才俊,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做错了,可个人的命运与历史潮流来比是多么渺小。
李之章问:“王爷,如何做?”
他问的不是瘟疫,瘟疫还是能控制住的,这么多有志青年也不是吃干饭的,他问的是戚太师,顽固旧臣的核心之一。
“断他一臂。”顾长安道。
庞灵走上前,问:“若他反扑如何?”
“那就再断一臂,若他还动,就断到他老实。”
“喏。”这下这群人心里有底,他们要放手大干一场。
庞灵又问:“何时斩草除根?”
顾长安没立刻回,周下寂静,长夜漫漫,颇有风声鹤唳的氛围,“秋后算账。”
深夜了,人散去,顾长安转进后院屋里,两个小孩过来抱住她大腿,叽叽喳喳的喊姐姐,问:“我们演得好不好?”
顾长安蹲下来,捏了捏他俩的脸,“好。”
那小姑娘亲了一口在她脸上,“姐姐,今天我们能跟你一起睡吗?”
顾长安真是太忙了,好久不着江北府,她又答好。
七巧看着直摇头,这俩孩子是顾长安从塞北带回来的,那天天还没亮,她死气沉沉的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两个婴儿,她说元旦没了,说完就蹲下来哭了,那婴儿也是饿,跟她一起哭了起来。
此后,这两个婴儿就在江北府好生养着,一个叫端午,一个叫重阳。
顾长安那时候还年轻得很,不懂得怎么与这两个小人打交道,所以这琐碎事都是七巧和府中其他人张罗,可是这两人只亲顾长安,跟那别人都是客客气气的。
端午洗了脸和脚麻利爬上床,她卸了两个小辫子,又乖又软,重阳也洗完了还在那里磨磨蹭蹭,夫子跟他说了,说男女有别。
可他也想抱着姐姐睡嘛,他搁那嘟着嘴,皱着眉,兀自纠结着,就被顾长安从后边举到了床上。
他偷偷笑弯了眼睛,端午撅起嘴,“哥哥就会撒娇,非要姐姐抱。”
重阳红了脸说你乱讲。
顾长安拍了拍两个人的小脑袋,“睡觉。”
一室静谧,七巧轻声退了出去,合上了门,她站在那老树下,不知在跟谁说,“元旦姐姐,你放心吧,我把她们照顾得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