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就着掀开的帘子往外看,那马车极大,六马并行,极有气势,她心中不解,沈中堂这时候入京做什么,难不成是因为姐姐,难道姐姐真的回不来了?
她越想越心惊,待人过去,便催着车夫快快回去。
六马并驱,马车速度极快,很快就停在皇宫前,李公公早早就在宫门等候,待人下马,便抬着软轿直奔御书房。
御书房里除了圣上还有一个人,国师沈云谏。
沈中堂不叫沈中堂,他原名是顾庭筠,中堂是他离职前的官位,之前大家都是中堂中堂,就这么一直叫了下来,他有一位老友,姓沈,与他交好多年,在老友病去,他亦离开皇家后,便改了自己的姓氏,少有人愿意舍弃自己的姓氏,你看那些落难的乞讨的都要有个自己的名字,都要讲究一个同族同根,他能舍皇姓,人们倒是挺佩服他。
三人同坐窗下,门窗紧闭,有些沉闷,顾青临正坐着看着门口的卷帘没说话,或许是觉得闷了,唤来侍从开窗,窗一开风就涌了进来。
你可能听说他是顾长安的老师就去猜这人年纪是不是很大,胡子鬓发花白那样,并不是,他看着十分精神,刚刚迈入中年的样子,要说像谁,有一半像青晖大将军,虽开始迟暮,却英姿犹存。
他着玄色锦袍,终是开口,“回不来了?”三分疑问两分肯定。
顾青临脸色一直很难看,一直没说话,还是沈国师出了声,“几乎可以肯定是回不来了。”他气质超然温和,说话也是不紧不慢,却字字清楚。
对面沈中堂听到他这话后手指剧然收紧,背绷直,眼角抽搐快速了几下,连带着嘴角也有几分僵硬,看起来有些难过。
他松开手掌,平放在膝上,长叹一口气,“怎么就回不来了呢。”
气氛沉默,三人不再言语,任由时间流逝。
直到茶凉,沈中堂再次开口,“圣上召我来京所谓何事?”
顾青临瘦了很多,眼神也淡了很多,颧骨有些凸起,看来在这富贵宫中他并不好过,甚至煎熬,即使他是天下之主。
他开口,声音也是沉闷,“今年本来是与往年一样,长安四月下江南,与你一同准备八月秋闱。”他停顿了下,“召你来是商量谁能代替长安,同你完成这场科举。”
他这样说沈中堂心里就基本明确了,顾长安可能是真的回不来了。
“本来也不用这样急召你来,可你也知科举有多重要,有多少人想走捷径,原本一直都是长安在做,如今她下落不明,恐无法参与今年的选拔,朕担心这考试不公允,埋没寒门学子,又担心所举非才,白占位置,所以这么急召你来商量。”
“臣明白了。”沈中堂回道。
“你觉得谁合适?”顾青临抬眼看向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