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起码现在自己心里是十分清楚的,认定了对言儿绝不是像对玉妃那样的感觉,是想好了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要见着她垂垂老矣的时候还要在杏花树下唤她一声言儿,依旧是风情千百种,不过是岁月流逝在彼此的脸上留下一些痕迹。
明铎看着怀中的静语,眼中满满的柔情,温柔的说:“与我而言,若是前方是你,那便是值得。”
静语躺在明铎怀里无声的眼泪就掉下来了,说:“那臣妾也值得,臣妾前方是皇上。值得的~值得~~”
二人说过话之后就歇下了,明铎劳累,早早地进入梦乡,静语躺在边上仍旧是睁着眼睛:那婉姐姐呢?姐姐值得吗?姐姐离了她的少年郎背负太多和自己进了这深宫大院,是再也回不去的。姐姐这一生会后悔吗?
静语不知道的,杨婉这一生只要她们两个人在一处,一直欢欢喜喜同甘共苦,她这一生就值得,杨婉在同意选秀的那一刻就不会后悔,认定了值得的。
就这样边想着边睡去,一觉就到了天亮,静语从来都是晚醒的那一个,等她醒来又是日上三竿,揉着眼睛慵懒的坐起来,“皇上让小厨房做了冰糖莲子粥给你去火,如今正好,快快梳妆喝吧。”
“姐姐?”
静语听得是杨婉的声音抬头看她惊喜的说,杨婉笑着看她,“我早来了,都添了两壶茶,你才醒。”
静语惺忪的又揉眼睛,懒着嗓子说:“皇上去上早朝了?”
“那是自然,你快快起来吧,孩子都想起床呢。”
静语憨憨点头,就要起来。
突然闷哼了一声,杨婉赶紧扑过去着急的问:“如何?怎么了?可是孩子踢你了?”见静语捂着肚子一脸疼痛仍是不说话,就赶紧扶着她坐下说:“你等着我去叫太医来,切莫着急,去去就来。”
静语仰着肚子吃力的呼吸,可她不敢喊叫,生怕引得储秀宫咸福宫那些人嗅着血腥味扑过来,她可不敢轻举妄动,腹中这一胎,不只是她和婉姐姐日后的荣华平安,还是自己和明铎的爱情结晶,惟愿孩子好,惟愿明铎好,惟愿姐姐好。
杨婉是飞奔着去太医院的,回来时已经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仍是焦急的眼神,她那一身最引以为傲的蜀锦梨花的衣裳也沾了大片的泥土,应该是路上摔了一跤,想来也跌的得不轻。
静语还在椅子上坐着,苏太医也是提着药箱飞奔而来,顾不得什么礼仪直接诊脉看病,一番过后长吁一口气说:“无妨,薏主儿只是睡得太久下床的时候叉着气了,没什么大碍,只是之后大动需得多加注意万万小心才行。”
而后苏太医站在那里久久不能缓过来,半天还是举起胳膊用袖子擦汗。杨婉更是累得不轻,可把她吓了一跳,现在脸还白着呢,属实吓得不轻。
听苏太医此话出口才算把悬着的心放下来一屁股瘫坐在春禧殿的乌暗花纹地板上,不自觉的泪珠子就掉下来了,好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拦也拦不住,“吓死我了~再这样我可不管你了~~现在我这心还扑通扑通乱撞呢~~”
静语这下自己也缓过来了,满心的愧疚再加之更多的感动,也不顾刚才苏太医的嘱托,一下子扑过去抱住杨婉哭着说:“姐姐~姐姐~”
苏睿笙在那里站着十分尴尬,看着脚下的两位主子抱在一起痛哭流涕,自己属实是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窘迫得很。
就在这时来了一个救场王。
“叶嫔娘娘到~~~”
来人喊的是储秀宫叶嫔的小安子,这奴才现在是在这紫禁城里的有名好的人物,谁都知道储秀宫叶嫔养了一条好狗,不论叶嫔做什么这小安子都十分的顺和,叶嫔摆阵仗他就大声吆喝,叶嫔害人他就身先士卒,叶嫔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叫他今日死他不敢明天活。
杨婉静语哭的正带劲,听得这宿敌来了一下子站起来擦净了脸上的泪痕,马上换了一副样子,就等着叶流月进来好好地给她一通臭脸看。
苏睿笙一件这阵仗,赶紧退后,趁众人不注意就走了。
果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诶呦~~!二位姐姐呀,刚才听说了淑妃娘娘匆忙的跑去太医院想来也是薏嫔的胎出了差错,否则这紫禁城里还有谁能让咱们淑妃着急成这样?”
话音落了叶流月的脚才迈进来,果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想来她也是特意换了一身的水红色,如此鲜艳夺目正好抢风头用。
“二位姐姐是怎么了?一脸慌张不安,莫不是真出了什么事?那妹妹还是先去告诉皇上的好,免得皇上担忧。”
说完便假装掉头要出去,杨婉才不怕她这一招呢,皇上来了指不定向着谁?她这么做无非是想借此让别的宫的嫔妃知道,也算是她们不约而同的暗号吧。
“叶嫔如此就不怕惹得后宫非议么?太后皇上那里你不好交代吧?事情不要做的那么明显,知道是你也不必让咱们这么记恨吧?”
杨婉厉声说话,对她看不上眼又和她作对的人,杨婉从来都是像对底下的奴才一样,没有好脸子更没有好话说。
叶流月白她一眼,平日里最瞧不惯杨婉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谁是她家的奴才呀?个个都要听她这样说话!
“哟!淑妃这脾气也没改改,这宫里不同外头,可没有杨将军保护着了,淑妃娘娘也得住注意,咱们姐妹们好好相处不行吗?非要搅得后宫天翻地覆才肯罢休吗?”
静语无语,从前在宫外时见着叶流月只当她是不爱说话不爱与人交际的,原来默默无闻之下藏着这样带毒的心肠,静语实在看不下眼,她又这么跟姐姐说话,气不过又是一下子生气起来气到头顶谁也拦不住的。
噔噔噔两步就走到叶流月跟前去虽说怀着大肚子但也丝毫不影响,抬手就是一巴掌,清脆响亮没有一丝丝的犹豫,干净利索,就是从美学的角度来说也没什么可挑剔的。
叶嫔没想到平日里躲在淑妃后面的小鸡崽子薏嫔近日有这么打的胆子敢叫嚣动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琉析和桐还心里虽然着急但碍着尊卑有别仍旧站在后头一声不吭。
来时扯着嗓子喊的小安子一下子跳出来关切的看着自己主子,又红着眼着急的看着淑妃说:“淑主儿从不把别的主子当人看,我们主儿还说不得了。”
就这一句话彻底惹怒了杨婉,她做可以,别人说不得,这小安子只是储秀宫的一条狗还敢当着自己的面这样说自己,属实是不要命了的,杨婉满脸怒意几乎是吼出来的对李德生说:“把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狗奴才给本宫拉下去杖责二百,让他好好长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