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糕却大大方方任他们打量,看着秦风,行了标准的大礼,然后伸手道:“陛下请——”
秦风眯眼看她,不知为何,从她身上感觉到了一丝异常。
年糕在伺候司黎之前,只是个低微的三等宫女,在不受重视的宫里做些洒扫的活儿。后来有次被一等宫女欺负,被司黎看见了,也不知怎么合了眼缘,救下她,带回了自己宫里贴身伺候。
这丫头其实是没有多少心机的,有时候甚至有些傻,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懂那么多弯弯绕绕。
可现在……是因为出宫后经历的事情多了,还是长大了呢?怎么感觉她好像成熟稳重了些,而且眼里……有种化不开的悲伤和忧郁,让他没来由地心中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秦风身边的人有些担心,似乎想要跟上去,被秦风抬手示意,留在了外面。
他跟着年糕踏进院子,心中就开始没来由地焦灼。
这院子算是宽敞了,进门处是处处精致的假山和不知道哪里引来的水圈出的水塘,里面游动的鱼清晰可见,波光粼粼,无忧无虑。
整个大院里厢房并不多,看得出来,是特意把每一间做的宽敞舒适。很明显,并没有留太多客人住下来的想法。院子里见不到人影,显得有些冷清,也不如在宫里般一尘不染,但每一处都很多生活气息,有一种随性的舒适。
应该是由于地势的原因,站在院子里,被高大的树环绕着,总觉得有些冷寂。但这种感觉在转过二门之后便突然消失,从半圆拱门踏进去,眼前豁然开朗。
满院的花,盛放在热烈的夏天,炽热又美好。
院中特意做的空旷,采光非常好,正对的门厅都洒满阳光。年糕带着秦风从前厅穿过去,在宜人的花香中站到了司黎的屋前。
这一处应当是这大宅里采光最好的了,阳光并不热烈,院中又树荫遮挡,可靠着东南,实在温暖地让人昏昏欲睡。
年糕回头恭敬地朝着秦风行了个礼,示意他现在外面等一下,然后自己敲门进去。
秦风在院中等的时候,还在不断地欣赏周围的环境。司黎可真是找了个好去处,这地方冬暖夏凉,景色优美,怕是要比他的行宫都舒服了,怪不得小姑娘乐不思蜀。
他想着,忍不住笑出来。随即又想到一直跟在司黎身边那个牛皮糖,忍不住皱起眉,这几个月司黎一直都同他一起吗?还住在一起?怎么没见到人。
他看似守礼地站在门外,实则余光早就往屋里扫了好几次了。
没多久,门被推开,秦风下意识抬头,正巧看见那个他最不想看见的人。
段伏安一脸憔悴,看见秦风,面色更差,简直不想给他好脸色。
秦风也没时间计较他的不敬,敏锐地发现了他手上端着的药碗,拧眉问道:“这是什么?司黎生病了吗?”
段伏安冷笑,“还不是拜你所赐。”
“你什么意思?”秦风上前一步,语气也很不好,只感觉那一瞬间,自己的心就被吊起来了。
他还没有计较段伏安一个外人敢进司黎的闺房,段伏安就一把摔了碗,几步走下台阶,揪住了秦风的衣领。
秦风下意识就要说“放肆”,要是在其他地方,就凭段伏安这个动作,他绝不会让他有好果子吃。可现在他没办法发作,因为一脸凶狠地扯着他衣领的段伏安,眼圈一寸寸红起来,那双眼睛流露出来的绝望和痛苦,深深地震撼了他,他站在这个地方,对方从司黎的房间出来,他没办法不往坏的方面想。
他一把握住段伏安扯着他的手,“司黎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