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热,我热。能翻个身吗?”苏叙有些尴尬的抿了抿嘴角:“嗯,闷在被子里热。”
“师傅昨儿和今儿个吃了那么些冰镇葡萄,还能热?”陆安晓又抬起头,有些困顿模样儿的眯着眼睛看向地上的点心碎,一并伸手抹去了苏叙鼻尖上的,随即淡淡道:“点心也吃了不少呢。那酸梅汤好喝吗?我叫人煮的,搁了好些乌梅。京城的乌梅比咱们那边的好。”
“还可以,就是不怎么甜。”苏叙面不改色。
“原是消暑的,不能太甜,喝了反倒齁的难受。总归师傅又没喝什么苦的,少吃两口甜的也无妨。”陆安晓深吸了一口气,换了个姿势趴在苏叙的肚子上,正巧看见窗子边上自己养的花儿。前儿都出了几个花骨朵,半开不开的,此时恹恹的垂了脑袋,一时忍不住咕哝了一句:“窗子跟前儿的花儿都浇死了。都是些上好的补药,怎么能浇死了呢,也太不禁补了。师傅您没看过吧,开花儿的时候可好看了。”
苏叙只听着陆安晓这么絮絮叨叨的,再这么扯下去怕是自己这几日的所作所为都得翻出个底儿掉,想来这丫头长大了可是愈发精了,不言不语的,自己这几日的小动作都看的清晰,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一日三餐端到跟前儿不说,药也是一顿都没少,现在看来也是跟自己怄气的缘故。
“晓晓,你到底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儿吗?”苏叙低声问。
陆安晓猛然坐起身,极真诚的一双含泪的眼睛看着苏叙,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师傅,我以后都不冲您生气了,我对您好,给您做好吃的,您想吃什么我都给您做,不会的我就学着给您做。我还给您捏肩捶腿,您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看诊的事儿,我若能行的,都不叫您劳动,您就每日里歪在塌上,看看书溜溜鸟,抑或是出去逛逛。我给您钱,都给您,您想买什么都行,不够了我再给您。”
苏叙一愣,本能的缩到了床边上:“你干什么……”
陆安晓攥住了苏叙的手,一字一顿的轻声道:“师傅,只要您觉得高兴,就行。”
苏叙当下心慌,毕竟这些日子很是知道自己无理取闹,但又没个台阶下,渐渐还觉得这样日子过的很是舒适,此时陆安晓这般倒很叫他觉得不大好意思起来:“不……其实也不用。”
“您说您如今年纪也愈发大了,我怎么还能这样对待您了,真的太不好了。”陆安晓说话间还吸了吸鼻子:“师傅,您一定要好好保重您自己,您不能有事儿,您若有事儿了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有了委屈都没处说,也没人能护着我了。这些日子我也想明白了,您就是没了腿,瘫在床上,不能说话,只能每日里流着口水阿巴阿巴的,我……”
苏叙蹙着眉头听陆安晓越说越没边儿,连忙坐起身来打断:“陆安晓你胡说什么呢?!”
陆安晓头摇的拨浪鼓一般:“我不是胡说,我就是想告诉您,不管您变成什么样儿,我都能照顾您,可您得在,躺着也得在,瘫了也得在,您不能不在。”
苏叙想是这话自己听着应该是感动的,可偏偏这样突兀,倒闹的他有些慌张,只得摸了摸陆安晓的脑袋问道:“晓晓,你是不是今儿出去遇到什么事儿了?”
“没有。”陆安晓瘪着嘴巴摇了摇头,可抬眼的功夫又委屈道:“我和敏敏遇到澹台庆了。”
“澹台庆?”苏叙愣了愣,随即瞪了眼:“他是不是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