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微笑点头道:“替本王谢过南诏王。”
段宏又道:“吾王还让末将传话,吾王说,琼南王初来南诏之时重病缠身,没能与琼南王这样的当世英雄一晤,引为生平大憾,请琼南王入城之后,务必去王宫与吾王见上一面。”
没想到这些南诏人说话还文绉绉的,可见他们也是很努力地在学习大唐文化了,李浩笑着回答:“应该的,本王还要向南诏王宣读册封诏书呢,当然要见面,不过今日天色将晚,本王赶了一天的路,乏了,你回去告诉南诏王,明日一早,本王会带着册封诏书去见他。”
没想到李浩将见面的时间推倒明天,架子拿得挺大,段宏听后微微皱眉,但却无可奈何,在李浩面前,他的身份不够看,李浩是郡王,只比细奴逻低一级,但李浩是天使,这个身份可以让他跟细奴逻平起平坐,甚至还要超越细奴逻,这就非常牛逼了,连细奴逻跟李浩说话的时候都要注意语气,李浩代表的是大唐,对李浩不敬就是对大唐不敬,同时,李浩还是天子近臣,万一惹得他不痛快,回去说几句南诏坏话,南诏估计要从大唐属国变成大唐的羁縻州了,所以段宏不敢吱声,只能颔首道:“是!末将一定将原话传给吾王!”
“好了,进城吧。”李浩淡淡说了声,转身上马,由段宏带人在前面开道,他们跟在后面进城,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驿馆。
到驿馆房中刚坐下,狄仁杰忽然关上了门,来到李浩身旁,小声道:“王爷,细奴逻可能知道咱们得到山河社稷图的事了。”
“嗯?”李浩闻言皱眉望着狄仁杰,问道,“他怎么会知道的?”
狄仁杰道:“昨晚盛国兰闯咱们房间,被她看到图了。”
李浩想了想,道:“盛国兰认识山河社稷图?”
“她肯定是不认识山河社稷图的,她估计连听都不一定听过。”狄仁杰道,“但细奴逻应该知道山河社稷图的存在,当初隋文帝派人四处绘图,就曾有不少兵马来到南疆,引起骚动,山河社稷图绘成之日,隋文帝也毫不遮掩,意在震慑其他番邦,所以那些外邦国主都知道山河社稷图的存在,你去小普陀寺的时候昏迷不醒,但你人还未回到太和城,细奴逻就派人出城来迎,说明他已经知道你苏醒了,肯定是有人将小普陀寺的事情告诉他了。”
听到这里,李浩顿时蹙眉,不得不说,狄仁杰推测的很有道理,他起身缓缓踱步,道:“知道此事的南诏人只有三个,盛国兰,段忠言,泰宗庆,而看到山河社稷图的人只有盛国兰,你能确定是盛国兰告诉他的?而不是段忠言或者泰宗庆?”
“这个我不能确定。”狄仁杰坦然道,“不过方才你也看到了,现在已是下午,细奴逻居然邀你去王宫见面,下午时分,朝臣不参,与之见面,必是私会,你与他没有任何私交,他为何如此急迫要见你?”
“嗯,此言有理。”李浩闻言点头,其实在太和城外时,他就感觉细奴逻这个时候要见他很不合理,感觉太着急太仓促了,他和狄仁杰一样,都是聪明人,但他的逻辑推理能力不像狄仁杰那么强,能够有条有理地分析出来,他只是感觉不妥而已,所以他拒绝了。
话说到这里,狄仁杰和李浩都沉默了,过了片刻,李浩忽然道:“现在,我们假设细奴逻知道我们得到山河社稷图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狄仁杰道:“这就要看细奴逻有多大的野心和多大的胆了。”
其实对于这样的事情推测,李浩还是很擅长的,但这次他决定看看狄仁杰推想的和自己推想的是否一样,便摊手道:“你继续说。”
狄仁杰道:“我虽然未见过细奴逻,但我观南诏民风,以及打听到的消息,可以推断出,细奴逻是个人物,南诏虽然是蛮荒之地,但却被他治理得井井有条,南诏百姓对其称颂有加,可见此人是个不错的君主,这样的人,做起事来一般都会仔细思量得失,他应该不会对我们强行动手,因为那样将会激怒大唐,引来灭顶之灾。”
李浩缓缓点头,狄仁杰的推想和他的一样,他也认为细奴逻不敢硬来。
狄仁杰接着道:“但这样的君主,通常会有野心,或许他会慑于大唐天威,不敢轻举妄动,也或许,他会想出一个稳妥的方法试一试,万一成功了呢,但他肯定会给自己留后路,不会让我们抓到把柄。”
李浩闻言不禁缓缓拍手,由衷笑赞:“完美的推理,不服不行,下面,咱们就来好好想想,细奴逻如果出手的话,会如何出手,咱们也好做防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