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法不妨先猜一猜,本座是第几任天圣子呢?”
薛巧只抬眼看他,不置一言。
见少女不答,郑束秋挑了挑眉,伸手点了一点自己眼下的泪痣,神情几分无辜几分嘲讽,大妖般的容色和晦暗下来的神情混杂在一起,显出几分晦暗。
只听他缓缓地说:“好好听罢,你想知道的……大致都在这里了。”
几百年前,武林已生雏形,豪杰如星子般明明灭灭。
独身一柄刀,兄弟三二,江湖性情,烈酒入喉,便是这些人一生几十载最好的写照。
有一人生而有异,一双眼眸既有双瞳之状,又有猩红血光,颇为吓人。
他不知父母其人,只被搁在一个普通的小村庄外的小道边,被路过的一个中年鳏夫捡了回去养。
因为是在路上捡的孩子,那鳏夫姓郑,就给他取了个名叫郑路。
于是郑路就平平安安地在村子里长大了,嘴甜乖巧,还会不时跑个腿,搭把手。因此处的久了,村里人也没因为他的眼睛就对他如何偏见,反而大多都还喜欢这个懂事的孩子,对他失了父母多有怜爱关照。
郑路打小便能不时看见各种画面,若无干预,顺其自然,那些画面十有六七都成为了事实。
小郑路对自己的能力并不是特别清楚,只隐隐约约有些感觉,一来二去,小孩子心里瞒不住事,就把这事告诉了自己的养父郑工。郑工啧啧称奇,也未曾怎么放在心上,只当是巧合叠上童言童语罢了。
直到有一次傍晚,小郑路坚决拦住郑工,不让他收拾第二天前去集市以物易物的包裹,说看见了山崩埋人。
郑工将信将疑,赖不住小郑路撒泼打滚,在院子里反复踱了几个来回,觉得仔细着毕竟人命为上,万一自己真出了什么意外,这小家伙怕也难自己活命。
一咬牙,干脆硬着头皮把原本要一起出发的同伴也邀来院子里,说有好事想高兴高兴请大家伙喝酒。
大家伙儿也就来了,没听郑工说出个高兴的所以然来,但酒委实不错,也就一大碗一大碗地下肚,到后面一个一个全喝趴下了。
小郑路事先得了郑工的嘱托,上门一家一家去找这些男人的家里人,说不要担心,今晚都在他家歇下了,明日正好一块出发。
大家看是小郑路上门来说话,也就善意地没说什么。
第二天酩酊大醉的男人们晌午才陆续起来,已然误了时辰,只好对着郑工一顿笑骂,约了改日再去。
郑工连连赔罪,还带了点吃的上门,挨家挨户作了个揖,大家哈哈一笑,也就把这事放了。
明日再去,只见必经的路上倒了半座山包,结结实实在路上散了个土坡形状,黄色的土层下裸露出大块的岩石来一,裂缝深入岩体,直至局部崩裂。
这一打听,大家才知道昨儿上午有两个高手一路打到这里,其中一刀刀气横天,砍下半个山体,轰然塌在山侧路上。
大家一合计时间,哎呦,这不差不多就是自己这些人经过的时间么?
几人心里一阵后怕,顿时对郑工一阵推搡,又是好一阵调笑多谢,却见后者面色渐渐凝重,不知所以。
郑工摆了摆手,不知如何开口,还是先和众人一块改道去集市以物易物。
傍晚,郑工回到家中,却见小郑路昏倒在院子里,额头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