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阵手忙脚乱,灌药擦身,小郑路足足发热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才从昏迷中醒来,瞧见守了自己身边一夜眼部遍布血丝的郑工,唤了声“阿爹”。
郑工赶忙端了粥和水来喂,见小郑路的脸色渐渐红润,才舒了一口气。
郑工犹豫再三,在晚饭时提到了昨天路上打听到的那件事,又问小郑路怎么会突然发热。
小郑路认真想了想,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原因。
郑工心里猜测是不是小郑路做出预言并加以干预,有违天命,于是受到了反噬。他又问小郑路,以前有没有进行类似的举动去进行干预看到的画面,后来有没有突然生病什么的。
小郑路也意识到了什么,迟疑地点了点头。
郑工摸了摸小郑路的脑袋,叹了口气。
小郑路沉默了一下,握紧了自家阿爹的手。
于是郑工知道了他的意思。
……
后来,村里人都知道,姓郑那户人捡回来的乖孩子能够做出预言,帮助人们避开灾害,但他自己也会因此而生病或者倒霉,不由得对小郑路更加关心和怜爱。
小郑路时不时会对村里的阿伯阿叔说些什么来阻止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身体渐渐孱弱下来。
然后不普通的一天降临了。
小郑路刚说出不日后将有山洪淹村,便直接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只见自己满手鲜血,村中开遍了红色的花簇。
郑路徒手掘出墓穴,为所有的村民下葬。他的双眼被血色淹没,看过一张又一张熟悉的曾对自己和善笑过的脸庞,他手上的血肉不断剥落,又断了一根又一根指骨,泣下血泪,滴滴成花,只有一个名字随着身体中的力量涌动经久不息——彼岸。
当断掉的手指也在一根根生长,当村里干净的柴刀剁不烂自己的腿骨,当贯穿心脏的刀伤也在死寂的沉默中愈合,当血红的花朵不断向四周开放,郑路踉踉跄跄地离开了这个自己自打有记忆起便一直呆着的家乡。
于是,武林中多了一个流浪的人,一个流浪的预言者。
他总是一身麻衣,用一根白条围住眼,手臂上戴着一圈黑布,留下对于灾祸的预言便不见踪影。
这便是传言中最早的预言者,人们受其恩惠,感其无私不受回报,遂称其——天圣子。
而无人知道的是,每次做出预言,郑路便躲去一个生灵罕至的地方,静待反噬,防止自己再次在失去意识之时伤人杀人,期待不断虚弱的反噬能够带走自己肮脏的生命。
但一股纯净的力量源源不断地在身体中涌现,那是极其庞大的感激意志,甚至信仰。
他的身体状况在短暂半年的反噬崩坏后反而逐渐好转。
半年后,天圣子对全武林郑重其事地发下了一个预言,彼岸之灾——彼岸者,双眼血红,过处开花,见之绝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