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市里组织体检,我们班是早上去的,到的时候医院人山人海,走廊里挤得都进不去,我嫌麻烦,索性跑到大门口的早餐摊去喝豆腐脑,反正体检对我这种无所事事的人也没有太大意义。
正喝着呢,一根油条扑哧一声砸到我的碗里,白色的液体溅了我一身,我呆呆的抬起头,四个少年站在不远处指着我嘻嘻哈哈,正是我们班的四大金刚。为首的王壮笑了笑,手里拿着一截油条,走了过来……
我心里一颤,害怕极了,索性低下了头不去看他们“樊哥,来趁热吃了哈”他弯腰把半截油条往地上的脏水上沾了沾,往我嘴里塞,我紧闭着嘴唇不说话,王壮掐住我的嘴将油条塞进我的嘴里,我甩头挣扎,泪水在眼眶里打圈圈,周围很多吃饭的大妈大婶,却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心底的孤独和无助,就像被抛弃了一样……
“你们干嘛呢!”
世界仿佛在那一刻停顿了下来,看热闹的大妈,卖早点的大叔……
所有人向那个声音的主人望去。
街角的女孩带着贝雷帽,一副黑框眼镜遮住了眼睛,粉红色的小棉袄陪着牛仔裤,那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孩,掺杂着自己的感激!
她在所有人失神的瞬间跑了过来,脸色愤怒的指着王壮说“小樊,他们欺负你了?”
我诧异的看了看这个莫名其妙帮我的女孩,不记得在哪里见过,问道“你是?”
女孩一把甩掉眼镜,露出可爱的眼睛,让人似曾相识……
记忆像齿轮般轮回倒转,转到了小学的时光……
我从小自卑懦弱,注定会没什么朋友,可是凡是都有例外,小熙就是那个例外。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她作为转学生到了我们班,又恰巧成了我的同桌,我们会在上课时间玩铅笔画的五子棋,下课了也不出去,躲在教室里画水彩画。她家貌似很有钱,每天早上都会给我带包酸奶,零食什么的,惹得周围同学一片羡慕。
那段时光是很快乐的,可是好景不长,不久后我们都毕业了,各奔东西,算起来我俩已经三年没见过面了。醒来的时候屋子里漆黑一片,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是在医院里。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咸咸的血腥味充斥着口腔。让人想吐,头部的疼痛让我异常的清醒。找半天终于把灯开了。桌子上有一瓶水,我打开咕嘟咕嘟一气喝完,临床的病人还是沉沉的睡着,旁边放着一包黄鹤楼,我悄悄的爬过去,抽了一根,拿起打火机点燃。抽了起来,呛得我眼冒金星,那一晚,我第一次抽烟,也是那一夜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我在医院住了一星期,期间同学们过来看我,四大金刚除了也因伤住院的李文也都过来拿着水果花篮瞧我,不过我知道,这他妈都是表面的功夫,某些人心里还巴不得我嗝屁。第六天的时候父母搀着我就可以回家休养了,可是我死活赖着不走,我在等一个人,等那个我为此住院的人……
她终究还是没有来,像是一片划过我生命中的流星,不经意的擦过,瞬间便消失……
大概是半个月后的星期一,我再一次的踏进了学校,当我迈进第一步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我不会再让人欺负我,绝不!
“报告!”走到班门口,我大声喊道,一改以往的唯唯诺诺,班主任对我来了一个请的动作,我顺势走进了教室,所有人安静的看着我,我一个一个瞪了回去,全班那么多人,只有三个人敢和我对视,四大金刚的王壮同样恶狠狠的瞪着我,还有那个被我要掉那段路放佛很漫长,我走了很长时间,当我再抬起头的时候,就已经到了校门口。
我正想往里边走,却看到一对夫妇拉住门卫的手在焦急的询问着什么,我心里一骇!那正是我爸妈!!!!
猜也猜的到,我这么晚还没回去,他们一定以为我遭遇了什么不测所以就来学校找我了。
我僵了一下,扭头就走可是妈妈还是发现了我,这也许就是母子之间的心灵感应吧。
她拉住我爸快步走了过来,我妈当时走过来想要骂我,却愣住了。是的,她看见了我额头上的伤,还流着脓水。
我妈双手捧起我肮脏的脸颊问道“孩啊,你怎么了?啊!到底咋回事?给妈说啊……”
我不敢和她直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让我觉得自己特别没用,羞愧。对不起他们、我刚想要开口说我没事,不用你们操心。
话到嘴边却成为了呜咽的哭泣,我又一次哭了,抽着腔哭的很厉害……
在母亲面前我永远是个孩子。
毕竟这里是我唯一可以倾诉的港湾“走吧,回家再说”父亲叹了一口气,拉着我朝家走去……
在路上母亲一边嘘寒问暖,我不吭不响,蒙着头抽泣,在四大金刚的百般凌辱下我没有掉一滴眼泪,却在母亲这里泣不成声。
到家后,母亲边给我伤口上擦药,一边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我无言以对,紧闭着嘴不说话,我爸在一边抽着烟,紧锁着眉头。
“要不给你换个学校?”父亲吐了一口烟,缓缓说道。
我诧异的看着他,知子莫若父。说道“不用了,我睡觉去了”说完就向里屋走去那天晚上我想了很久,想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我还是没想明白,索性被子一卷,睡觉去了……
早上在母亲的催促下我吃过饭,拖着疲倦的步伐走向学校,头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可是摸一摸还是会痛,时刻提醒着我到教室的时候只有缪缪几个人,我假装若无其事的睡觉,过了没多久,除了老师,教室里的人差不多齐了,我起身一看,四大金刚到期了。
我嘿嘿一笑,拿着瓶子,走向王壮的位置,到了他跟前,说道“壮哥,早啊!”
王壮斜着眼瞅瞅我,一脸不屑说道“咋打啦,皮又痒痒了?”
我脸对脸的伏下腰对他说道“你吃过烤鸡没?”
说完将瓶子里的液体从他头上一倒,滑滑的液体顺着王壮的脖子往身上流……
王壮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脱掉厚厚的棉袄,急忙翻弄着头发上的液体,指着我就骂“陈小樊!nmb!你找死啊!!”
我不慌不忙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打火机,对着他头发一点,瞬间他身上便跟泼了汽油一样,成为了一个火人!瓶子里的东西是我去药店买的酒精,虽然没有汽油那么猛烈,可是毁容还是可以的,王壮着了魔般的乱蹦乱跳,教室里炸开了锅。我趁这个当空疾步走向第一排的李文,我为他可准备了一份厚礼。
李文本来还愣在那里,看见我朝他过去,脸立马绿了、我在教室的纷闹中走到他面前,李文不说话,看了看那边的王壮,满地直打滚。又看了看我,吓得说不出话。
“有烟吗?”我看着他这傻逼孩子以为我要放过他,立马把口袋里的小中华掏了出来,手抖的厉害。我接过烟,抽了三根一起点着,狠狠说道“我说过,你打我一次,我打你两次,你打我两次,我叫你不得好死!”
李文像是明白了什么的,起身就要跑,我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三根烟一齐摁向他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