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作停顿了片刻,那温润的声音再一次在耳旁响起:“陈大人所言极是,治国无法则『乱』,守法而弗度则悖。这个道理先生也与朕说过,朕时时记在心头,不敢有忘。”
陈循面上虽是一脸的恭维,心头却是万分不信。
杨峥看在眼里,心头暗自骂了声:“这个老陈,胆子倒是不小。”
小皇帝的话头并没有停下:“朕知道诸位爱卿以为朕信任先生,偏袒先生,对朕,对先生颇有看法。”
“臣等不敢。”杨峥等一干官儿诚惶诚恐的回了声。
小皇帝淡淡一笑道:“诸位爱卿用不着如此,朕年岁是轻了些,但也并非是听不进去谏言,不明是非的昏君,诸位爱卿昨日所奏之事,朕已先行问过先生,先生对此举大感惊讶,当即让朕着东厂与锦衣卫对诸位爱卿所奏之言加以核实,事实大多是真的,只不过这些事并非他老人家亲自做的,许多是司礼监的老太监仗着他的权势,又看诸位大人不顺眼才瞒着先生做出了一些逐杀正直官员的恶行,至于京城的那些宅子也不全是先生造的,而是朝廷不少大臣感念先生的功德给修建的,至于他们侵占百姓田宅,砍伐坟地树木,耗费了大把的银子先生先是不知道的,等他发现时已经晚了,也不好驳了人家的好意,寒了人家的心,所以就半推半就的接受了,当然了,朕已让他严查,就在今日早朝他老人家亲自去处理了此事,以先生的本事,朕相信很快会给诸位爱卿一个交代的。”
话说到了这份上,陈循也不好说什么了,这么多的事情,皇帝若真心想去查一番,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陈循登时血往上涌,拢在袖中的双拳攥得紧紧的,他很想告诉皇上,正统七年,三殿工成,宴请百官。按照过往规矩,宦官虽宠,不得参与皇上庭宴。当日,皇上使人视看王振在做什麽。王振正大怒道:“周公辅成王,我独不可一坐乎!”小皇帝知道后,为之蹙然,于是命东华门开中门,听由王振出入。王振抵达后文缘故,其称“诏命也。”抵达门外,百官皆望风拜见,王振大悦。
此后捆械户部尚书刘中敷,侍郎吴玺、陈瑺于长安门。当时京城乏草,御用牛马欲分给牧民间。言官劾其紊制,王振命逮捕。阅十六日后得释,以侍郎王佐署部事。
同年同年十二月,王振矫旨以徐曦为兵部尚书。当时王振权力日益增大,徐曦献谄获得提升。于是府、部、院诸大臣及百执事,在外官员,俱携带黄金进见。每次当朝觐日,进见者以百金为基础,献千金者始得醉饱而出。所以官员竞趋苞苴,才被容接,都御史陈镒、王文甚至都跪在门前俯首。王振侄千户王山,为锦衣卫指挥同知世袭,随后命侍经筵。
正统八年,雷震击倒奉天殿鸱吻,英宗下诏求直言。当初,张太皇太后去世后,王振遂无忌惮,作大第于皇城,又作智化寺于居东。当时杨荣已先去世,杨士奇因其子杨稷事而坚持不出。只有杨溥一人在朝,年老势孤。当时后继者均委靡平庸之辈,大权均归王振所持。翰林院试讲刘球上言十事:“勤圣学以正心德,亲政务以总乾纲,别贤否以清正士,选礼臣以隆祀典,严考核以笃吏治,慎刑罚以彰宪典,罢营作以苏民劳,定法守以杜下移,息兵威以重民命,修武备以防外患。”
刘球此奏上朝,随即下狱。当初王振就恨刘球阻挡麓川用兵。锦衣指挥彭德清从中献谗激怒王振,于是王振欲置刘球死罪。当时编修董璘自陈愿为太常寺卿,而刘球疏有“太常不可用道士,宜易儒臣”语,乃逮董璘及刘球一同下狱。王振命锦衣卫指挥马顺设计杀死刘球。一夜五更,马顺独自带领一校尉,推入狱门中,刘球与董璘同卧,小校上前抓住刘球,刘球知死不免,大呼曰:“我死后也要向太祖、太宗去诉告!”校尉持刀割断刘球颈部,流血覆盖整个躯体,他仍屹立不动。马顺举脚推到他,说:“如此无礼!”遂支解了刘球,用蒲草覆盖,在锦衣卫后地隙地里埋藏。董璘在一旁藏匿刘球的血裙。之后董璘得释后,密归刘球家,其家人方才得知刘球已死。刘球子刘釪、刘钺求屍,仅得一臂,只能以血裙葬。
此后,王振诬陷大理寺少卿薛瑄下锦衣狱,诬陷其为死罪。薛瑄素来不被王振屈服,汪涵十分气愤。当时有武吏病死,其妾有『色』,王振侄王山欲夺走,妻持不可,妾于是诬告妻毒其夫。都御史王文究问,其妻已诬服。薛瑄辨别其为冤情,屡次反驳并归还其回家。王文于是向王振进谗,怂恿御史弹劾薛瑄受贿。廷鞫后,竟判薛瑄死罪下狱。薛瑄却怡然而说:“辨冤获咎,死何愧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