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我就、就打听打听。”
“我看你还是想去他身边是吗?”
“哎呀,我没有……不过主子,您就一点都不担心吗?凛岳当时的处境您是看到的,您就真的不在乎咱家殿……燕王殿下的死活?对面那可是霍江麟,他的手段和狠心,你就真的不想知道殿下的安危吗……”
楚汐颜垂着眼,神情依旧冷漠,不见半分动容,单手放在肚子上,沉默了半响,然后淡淡开口。
“仗不是打赢了吗?”
“啊?赢是赢了,可是他……”
“那样的局面都赢了,谁还会伤的了他。”
“这样的燕王殿下,可是轻易伤不到的,但是有一个人却能做的易如反掌。”
甜蜜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楚汐颜微怔,转身看着淡然伫立在那里的柳思思。
“好久不见,思思姑娘。”
“是好久不见了呢。”
“本来还不觉得,现在看来思思姑娘的占卜术果然精妙,竟然知道我的位置,想必这次坠星谷大捷,也是他动用了巫族的人吧。”
柳思思感觉到了她的敌意,不置可否的笑笑,口气依旧不疾不徐。
“二位的事情我听说了,想必您心里还是十分介意的,同为女子,我能理解您的感受。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您,他没事。并且,我没告诉他来找您,只要您不想,以后也不会告诉,您放心便是。”
“思思姑娘果然善解人意。”
“那可算不上,可能是有些同病相怜吧,魏明那厮为了巫族的狂症长年在外奔波,铃儿从出生到现在是我自己拉扯长大的,外人甚至都不知道我成过亲,您说我这心里从来都没有过怨怼,又怎么可能呢。”
“铃儿最近好吗?”
“自从你们走后,族里的人都陆陆续续的从族里搬出去居住,族长给划定了一个条件很好的山谷,铃儿跟着阿婆生活在那里,族长说前期可能会有些痛苦,但是,要想根治这个病症,就得忍这一时之痛。”
没有在巫族生活过的人,从来就没有这种病症,而顾清舞和凤非烟离开巫族后犯过病症,但是后来也就没怎么发过病了,忍一时之痛,换余生身体安康,或许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依然是壮士断腕的决策,果然墨北寒这人,决定了一件事情,就从来不会犹豫,也绝不会容得他人置喙。
即便他的决定是对的,但是……
真是让人恼火。
“对了,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占卜得准确与否,您现在是不是……”
柳思思脸上的笑容温柔,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她的肚子。
“嗯,都说思思姑娘占卜术厉害了,是啊,两个月了。”
“那您可是要好好养身子了,不管对这孩子的父亲有多气恼,身子总归是自己的,尤其是这战乱的时候,您还喜欢动武,一定要万事小心。”
“气恼?我现在恨不得要剁了他了。”
“这打打杀杀的,以后可要少说了,虽然说胎儿听不懂这些,但是始终都会受母体心情影响的,可别到时候生个混世魔王出来。”
“混世魔王也好,好好调教一下,也能用。”
柳思思掩唇轻笑,楚汐颜的态度果然在意料之中,她早就知道这女人不好惹,如今墨北寒背着她干了这么大的事,还把她也变成了他那一局的筹码,这一篇看着不好翻过去。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舍身为国也是为了以后安稳的日子,您看看这些百姓吧,他们也都有自己的家庭,因为战争背井离乡,苟活在别处胆战心惊度日,如今战事大捷,狄戎主力受创退回境内,他们才敢回到自己的家乡,过自己的日子,这些百姓的愿望,也只是阖家团圆、平安度日罢了。”
“听着,你也是墨北寒的说客。”
楚汐颜看着越来越多归乡的百姓,口气依旧是凉的,突然瞪了身边贼头贼脑观察她的家伙,厉声呵斥。
“看什么看!滚远一些!”
突然被她吓了一哆嗦,罗实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又觉得实在是可能保不住命,起码又退了十米远。
“我只是说些自己的看法,您可别动怒动了胎气。”
“我当然知道他拼命为凛岳的目的,他想让凛岳的每一个百姓都过上安康富足的生活,他是凛岳的燕王殿下,他有责任守护住这一方领土,他一直都做的很好,这也说明,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不是吗……”
“听您这话的意思,原谅他了?”
“你知道,当他在坠星谷跟我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我有多么的绝望吗?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万年寒冰刺穿我的身体,心口疼的都要喘不上气来。可是一转头,我却被告知那些都是墨北寒的计策,是为了不让霍江麟看出破绽的谋划,所以他就能这样肆无忌惮的来伤害我吗?他是凛岳的保护神,可是在我看来他也只是一个被人奉承惯了、盲目自大的混蛋,他把我当什么?妻子?筹码?罗实的事是这样,顾以珩的事也是这样,这次的事又是这样,难道就因为我爱上他了,我就应该被他这么对待吗?”
“那么,您的意思……”
“从今天开始,我们两个的这盘棋我来下,凛岳还有许多烂摊子要处理,他一时半会儿的也解决不了什么,我要去安心养胎了,把我的孩子生下来。”
“您是说,您给他备了棋?”
“是呀,所有的事情总会过去的,既然他还有他的江山社稷在前,我就退一步安心养胎,提前过一下普通生活,大夫说了,近期不让我动武。”
“虽然不清楚您在盘算什么,但是听上去,有人要遭殃了呢。”
“今天多谢你来告诉我他的消息,巫族还有许多事,我就不留你了,凛岳京城还有个顾炎,你们小心。”
楚汐颜的口气依旧是淡的,但是罗实不在跟前,也没了刚刚那样冰冷的气焰,简单的交代了一句,转身就走了。
柳思思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对于她的下棋理论颇感兴趣,她原谅了墨北寒的所作所为,却依旧觉得心中郁结,不整治一下他的话,似乎这事是过不去的。
整治凛岳的燕王殿下,听上去有些无稽,但是因为是她说的,她心里竟然信了几分。
或许这世上能治住墨北寒那人的,也只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