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朗筝坐在寝殿里出神,霍江麟的表现太反常了,她有些拿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这是,认命了?
他刚刚是抱她了吗?他朝她笑了?这混蛋到底是想干什么呀……
突然一道人影闪了进来,她即刻回神,一双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来人,同时嘴里发出了一声叹息。
“楚汐颜你是个孕妇,一些孕妇不能干的事,能不能就别干了,比如说躲过外边的侍卫潜进我屋里,你就不怕我喊抓刺客?”
“听说大哥入宫了,筝儿,带我出去。”
“我带不出去,你要是寻常那样子,随便扮个丫鬟小厮都是好的,可是你现在挺着个肚子呢,我怎么带你出去?苍狼营的人在府外守了多少人你知道吗?他们只听命于霍江麟,我说什么都不管用的。”
“你是一国公主,你一定会有办法的,我实在是心慌得很,凛岳现在的情况,对于墨北寒来讲,并不乐观吧?”
其实,楚汐颜刚刚回屋里占了一卦,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原因,她看不清那些画面了,只隐约看到一片苍白,漫天还飘零着几张发丧的黄色纸钱。
发生了什么事情,谁死了……
心慌,让她怎么能不慌!
“你想太多了,凛岳不还是那副鬼样子?墨北寒那人什么算计,你该清楚的呀,他能出什么事?别吓唬自己了。”
“筝儿,趁着大哥不在驸马府,你想想办法。”
“没办法,帮不了你,喝水吧。”
司徒朗筝垂了眸子,伸手给她添了一杯温水,尽量不去看她。
她怕自己一心软,就什么都告诉她了,霍江麟说她是他妹妹,他想护她和孩子周全,所以现在的狄戎要比凛岳安全的多。
唉,也真是无语了,她的父皇如果知道楚汐颜是凛岳的燕王妃,她还帮着霍江麟包庇她,估计得气够呛了。
“筝儿,我留在凛岳只能给大哥添麻烦,见过我的人不在少数,你父皇也不是一个糊涂的人,所有事情都经不起仔细斟酌,你们能瞒我的身份到什么时候?我知道大哥顾念我们之间的情谊想护住我,可是我现在始终还是凛岳的人,墨北寒是我孩子的父亲,我不能与世隔绝在这里只是等消息,我不能什么都不做,就去面对一些可能会发生的不好的一切。筝儿,帮帮我……”
“你别说了,我真的帮不了你。”
“司徒朗筝!”
楚汐颜的口气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清冷的眸子盯了她半响,随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她脚边,司徒朗筝见了,顿觉骇然。
“我不相信你会没有办法,你说过的,皇室从来就不是一个简单的地方,皇亲贵族为了自己的权益和安全,一定会给自己留好后路,你是狄戎最受宠的公主,你的驸马府,你一定再清楚不过了。算我求你,我求你放我出去,就算是死我也要知道凛岳和墨北寒的处境,我得帮他,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出什么事情,筝儿,如果换成是大哥身陷囹圄,你从哪里都打听不到他的消息,你还能安然的坐在家里养胎吗?”
司徒朗筝抿了抿唇,垂眸看着这个万事从没有示过弱的女人,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反应。
是啊,这女人平日里是多么高傲的人啊,她那恨不能把所有人都踩在脚底下的心气儿,如今竟然就这么跪在这里。
求她,她为了墨北寒竟然这样求她,即便是墨北寒在坠星谷伤她至深,她依然心系他的安危。
用情至深。
果然陷入爱情里的女人,从来都不会理智。
“好,我带你出去,但是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要以身犯险,如果你和孩子出事了,霍江麟会疯了的,墨北寒那边更不会好过。”
“我知道的,一定。”
此事议定,楚汐颜就在司徒朗筝的带领下进了她的寝室,在临窗的矮塌前停下,司徒朗筝弯腰在塌脚的地面上摸索了一阵,用力按下一块雕花地砖,塌前地毯下便传来了石头研磨的声响,随着地毯落下,一条漆黑的地道映入眼帘,那一阶一阶的台阶延伸下去,没入无尽的黑暗。
密道,果然皇家建筑都会有这种东西。
“楚汐颜,从这里下去一直走,每逢岔口就右转,这条密道直通城外的一座破庙,但是你想出狄戎,还要一直往南走,剩下的就全靠你自己了。”
“好,我知道你放我走这个决定对你来讲有多难,谢谢你筝儿,如果还有以后,我定报你这大恩。”
“别说那么多了,这盏油灯你拿好,密道虽然修建于地下,但是通风透气,这一点你放心,到了尽头会有一模一样的台阶,机关在石板下右边的石壁上,水波纹青砖往里推进三寸,出口自然就开了。另外,切记不要碰密道里的钱财和宝物,有机关的。”
“好。”
司徒朗筝把手里的煤油灯递给楚汐颜,她便一个人下了密道。
昏黄的灯光在一片漆黑中变得尤为明亮,当她的脚下了台阶踏上石路,抬头看着司徒朗筝,心中百感交集,不由得向她又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