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她有个什么事都宠着她、护着她的儿子。
她透过玻璃窗望着里边忙碌的男孩,心里思绪万千。
她大概是明白那天晚上他口中的那个“她”是谁了。
金典忙完手中的活,又重新煮了一盘红烧鸡块。
天快黑时三个人才开始吃晚饭。
张美兰不停地给金典和若离夹菜,“你们俩啊多吃点,还在长身体呢。”
金典捣鼓着碗里的饭,有意无意问道:“离姐,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若离的笑容僵在了嘴角,心里的情绪莫名低落。她笑了笑,装作不在意的模样,“怎么,你是在赶我走吗?”
张美兰感觉到氛围不对,连忙打圆场道:“若离,他不是这个意思,你想在阿姨这里多久就在这里多久,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
她又瞪了一眼金典,嗔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若离苦笑道:“阿姨,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知道我在这儿叨扰你们太久了。”
金典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的表达方式不对,他吐字道:“离姐,你别误会,我不是要赶你走的意思。”
“你在这儿住多久我都没有意见,只是你不能逃避问题,现实是残酷的,但你必须要面对。”
若离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美兰心疼地握住了若离的手,在她心目中,她早就把若离当做是自己的女儿了。
若离的父母亲早在几年前就离婚了,两人的感情本来一直都很稳定,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夫妻俩之间有了裂缝。
离了婚后的母亲,整天疯疯癫癫,每天在家里哭诉她那个不称职的丈夫,逢人就说那个臭男人抛弃了他们母女,还卷走了所有的财产。
小若离心生怨念,也开始厌恶起他的父亲,觉得他虚伪、狠心。
好几次父亲怕她过得不好,想回来带她走,她都闭门不见。
后来她才知道,母亲是个A·D·J,被父亲第一次发现时她立誓说会戒掉,但后来她却越陷越深。早没了工作的母亲,靠着父亲那微薄的工资,一直在疯狂吸父亲的血。
父亲为了保护他疼爱的女儿,苦心支撑着这个表面上幸福美好、内部早已被啃噬得腐败不堪的家庭。
父亲离开以后,这个家彻底失了主心骨,母亲根本不会在意家里的事情,也担不起家庭的重任,常常扔下若离一个人在家,自己出去鬼混。
不得已,若离只好辍学,早些到社会上闯荡。
两年前,母亲又迷恋上了赌博,败光了若离辛辛苦苦在外面挣的钱不说,还在外面欠下了一屁股的债。
债主找不见母亲,就来家里要钱。可是若离哪来的钱,她一个人躲在家里的橱柜里,捂着耳朵瑟瑟发抖。
这群人日日夜夜守在她家门口讨债,若离不敢开门,家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她饿得饥肠辘辘,又因为欠费停电停水。
正当她快绝望时,齐伍带着许博豪砸了她家的玻璃窗才把她救了出去。
她到处找工作,日日夜夜投身在工作之中,加上借的齐伍他们的钱,才还完那笔债。
无数个日夜,无论她有多努力,外面那些人的砸门声、谩骂声始终在她耳边挥之不散。
现在母亲一个人病倒在家里,她害怕再次回到那里,也不忍心放任母亲不管。
她徘徊不前,不知所去。
半晌,她的唇动了动,几个字轻飘飘的从她口中飞出:“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