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鸣晚上回来,小汤圆儿就赶快把妈妈遇到同学,聊了几句之后就不开心了的事情告诉了爸爸。
陈一鸣洗了手,在邱小虫身旁坐了下来,一家人开始吃晚餐。
见邱小虫确实状态不太好,陈一鸣小心翼翼的问了见到同学聊了什么。
邱小虫就把邹安安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陈一鸣心里大惊,脸上却不显露声色,倒是十分关切邹安安的遭遇。
“那个文森是沈畅介绍的,你也知道沈畅,咨询公司那个。”陈一鸣说:“没想到他在家里是这样的人,事业倒是做得非常好,一直到现在,也是收购我们公司最有可能的客户。”
“为什么要收购公司?”邱小虫却从陈一鸣不经意的话中找到了重点。
“我想了想,爸爸妈妈年纪大了,我们总在外面也不是个事儿。”陈一鸣放下碗筷,郑重其事的说:“我们把公司结束了,回家去。”
邱小虫说不好哪里不对,因为这个决定到处都不对,甚至,就没有一处是对的。
“我们可以把爸妈接过来,公司运营得不错,怎么说转就转了?”邱小虫不明白:“而且,回家去,爷爷奶奶跟外公外婆都不在一起,怎么回家去?”
陈一鸣笑着说:“你也知道的,爷爷奶奶在国外,回家,当然是回你家去。”
邱小虫语塞,她还没有考虑过爸爸妈妈的养老问题,可是陈一鸣却已经在行动了,而且这个行动的代价十分大,大到她没有办法同意和承受。
“我去跟爸妈说,把他们接过来吧。”邱小虫提议,她觉得陈一鸣这个决定有些突然,她没有办法同意,她并不觉得此时此刻,在当下,他们有这个必要。
虽然她不赞成,但是不由得她不感动,看来这一次的劫后余生,真的让陈一鸣很珍惜。
陈一鸣很担心,但是好在那是小汤圆儿最后一天的幼儿园生活,除非邹安安找上门,不然她们应该不会遇见了,希望如此。
邱小虫自从遇见了邹安安,有一段记忆就怎么都别扭,怎么都不对,但是她想不出来,一碰到那个点就莫名头疼难耐。
夜里,许久没有的梦魇又来了,从来都是一个场景,震耳欲聋的倒塌声,掉落下来的车顶,私家车的车顶和公交车的车顶重叠,交织在一起,四处乱飞的公交车部件,私家车的观后镜碎片,镜中的那个人,不是她自己。
邱小虫尖叫着醒来,那不是她自己,她喘不上来气,那不是她自己!
陈一鸣抱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邱小虫在他怀里颤抖不已,瘦小的身躯如同被狂风肆虐过的蒲公英,找不见一丝生机。
“陈一鸣,我是谁?”邱小虫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小声又胆怯的问。
“邱晓程,你是我的爱人,小汤圆儿的母亲,陈一鸣的妻子。”陈一鸣点亮夜灯,抓着她的胳膊,看着她的眼睛,他没有叫她的昵称。
邱小虫点点头,乖巧的躺下,窝在陈一鸣怀里,记忆一片混乱,关于那场事故,记忆一片混乱,但是陈一鸣的怀抱是温暖的,安全的,安心的。
这一次,她不要再见邹安安了,所有的怀疑和开端,都是从邹安安开始的,她鸵鸟的不想面对。
暑假,陈一鸣带着邱小虫和小汤圆儿去了邱小虫的家乡,邱小虫的父母见到她的时候,眼泪止不住的流。“我们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邱小虫的母亲抱着她,不肯松手。
小汤圆儿乖巧的走上前,超级大声的喊外公外婆,邱小虫的父母开心得合不拢嘴,一人一个大红包给小汤圆儿手里塞得满满的。
陈一鸣也温文尔雅的打了招呼,邱小虫不知道是自己过于敏感还是多疑,总觉得父母跟陈一鸣之间有什么事瞒着她,但是父母对小汤圆儿却是掩饰不住的爱,这让她又觉得自己真的是因为被邹安安一席话,说得疑神疑鬼的。
好在到了父母家后,那个噩梦再也没有发过,邱小虫不愿也不敢去回想那个梦,和梦里的那些破碎的玻璃里面的那张不认识的脸。
父母对陈一鸣非常好,好到让邱小虫嫉妒,但是父母理由也很充分和正当,就冲着她变成植物人,陈一鸣亲力亲为,全都自己照顾,直到把自己唤醒,她觉得似乎爹娘把人家当恩人,好像也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