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意笑道:“不急,过几天就习惯了,就怕在纪州适应,回去把弟弟妹妹都忘了。”
“这怎么能忘。”祝镕说着,又问,“方才用饭,我见你不提那件事,我也没敢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和父亲商量。”
扶意说:“原本大伯家的破事一堆,我爹还要摆宴请客,想着等几天再开口,可我就怕像在京城似的,走一步路都要瞻前顾后,到后来一让再让、一忍再忍,结果什么也做不成了。所以我决定,明天一早就去书院找我爹,不再等了。”
祝镕很是赞同,但问:“方才为何不说,何必多等一个晚上。”
扶意的底气弱了几分:“你把他哄得那么高兴,万一我开口扫兴了,这才第一天就翻脸的话,往后一两年的光景还过不过了?”
祝镕笑:“原来你也在乎?”
扶意恼道:“你少幸灾乐祸,不就仗着我爹我娘疼你。”
说着话,夫妻俩已经回到卧房,屋子里,除了几件从京城带来的摆件,一切都是新置办,祝镕四下都看了看,说:“你可还满意,几个大男人置办这些,终究不如女子细心,你若不喜欢,之后再换新的。”
扶意摇头:“就是睡觉的屋子,不必那么考究,再说了,我也不知道我有多少钱嘛。”
她说罢,转身到妆台前,从镜子里意味深深地看了眼丈夫,便信手摘下发髻上的金簪玉钗。
祝镕走上前来,从背后搂住她的腰肢:“还生气呢?”
扶意故作矫情:“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祝镕在她面颊上啄了一口:“我给你赔不是,不该不经你同意,就拿家里的钱。”
扶意委屈地看他一眼:“你全拿走了也不打紧,本就是你挣来的,可你当着我爹那么说,我爹该以为我都是嘴上逞强,其实连家计都算不清。”
祝镕道:“我们去赞西边境前,你为家里家外周全的一切,都在后来派上大用处,连你准备的几箱铜钱,也没白忙活,怎么会连家计都算不清。”
扶意软乎乎地说:“我真不知道你拿了钱,平日里也不惦记那些,其实嫁给你之后,就不知道金银是什么了。过去在家里,总还要跟着娘把一个铜板分两半花,处处精打细算,去了公爵府后,我自以为放开手脚地花销,还是被韵之看不起。”
祝镕恼道:“她敢看不起你?”
扶意笑起来:“也不是看不起,是我知道自己,有时候还是小家子气了些。”
祝镕说:“那是高门贵府本身的做派不好,家里也是诸多弊病,是韵之从小养尊处优、挥霍无度的不是,不是你小家子气。”
“你啊……”扶意说,“是纪州的风水好吗,怎么一到这里,这样会夸人,哄我爹哄我娘不算,现在又来哄我?”
“爹娘是敬重,怎么能用哄的?”祝镕搂紧扶意,将她贴在自己身上,照着鲜红的娇唇便亲了一口,“世上,我只哄你一人。”
扶意挣扎了几下,反而越缠越紧,再后来被祝镕抱起,径直往床榻走去,窝在他胸口,不禁娇嗔:“我就知道,你另置宅子没安好心……”
此时此刻,孙府长子的卧房里,扶意的大伯母由丫头带着进来,她塞了块碎银子赔笑,那丫鬟总算客气几分:“您长话短说,公子很快要回来休息,不敢久留您。”
“这是自然……”敷衍着答应后,转身就进门找女儿,见到蜷缩在床头的闺女,便重重一叹,坐在床沿道,“蓁儿,你能不能翻身,就看这一次了,千万要哄得言扶意心软,只要孙家能把生意做到京城去,往后你在这家里,就能挺起腰杆抬起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