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不知道,消息传开后,会是什么样的女子来求学,好在书院里一切齐全,就差这些孩子们念的书本。
自家书院是这间书斋的老主顾,掌柜的看着扶意长大,笑呵呵地叙旧之后,便问道:“听说言夫子往后只教孩子,我还当是玩笑话,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来买书了。”
扶意大方地说:“这些书,是预备给之后来求学的女孩子们,父亲那儿,且要将几位师兄弟送京赴考后,才开始教孩子们,大概还要两三年。”
“女孩子?”书斋老板很是新鲜,“扶意,你要开学堂吗?”
扶意把书都给祝镕抱着,笑道:“我不开学堂,就在博闻书院辟出一间书房,伯父,您这儿人脉广,来的都是读书人,还请伯父替我多宣扬宣扬。”
老板愣愣地看着郎才女貌的小两口,之后回过神,又跑去拿来几册戏本子塞给扶意:“都是最新的,怪有意思,看着玩儿吧。”
扶意要给钱,人家不肯要,于是恭敬不如从命,笑道:“刚好给我家小姑子寄去,她最爱看闲书,多谢您了。”
离了书斋,香橼和翠珠捧着香喷喷的肉饼也来了,都要帮忙拎书,被扶意阻拦说:“你们油乎乎的,回头孩子们念书一股子肉香,如何使得?趁热吃吧,我们不赶路,慢慢走回去。”
香橼便嘿嘿笑着:“那我们自己逛逛去,晚些回府可好,今天街上可热闹了,有毛子国的商队来,带来好些新鲜东西。”
扶意叮嘱:“你们小心些,早些回家。”
看着她们欢欢喜喜跑开,扶意伸手挥了挥,就怕肉饼的香气被书本吸了去,祝镕笑道:“不至于,风一吹就散了。不过香橼提起的商队,大齐并不与北国通商,商队是怎么来的?”
扶意说:“并不是完全不通商,每年两国时值丰收之季,彼此都会有一定日子短暂的通商,商队得到通关文牒,既可以进入两国国境,但大齐以纪州为限,北国也以他们的边城为界。”
祝镕认真地听着,说:“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扶意道:“时间短暂,没有什么大影响,朝廷是向来不过问的,都是王爷和王妃娘娘把关,旨在两国和睦友好。”
祝镕笑道:“纪州城的学问,果然大着,我兴许还不如香橼知道的多。”
扶意见丈夫好奇,兴致盎然地讲起纪州城与京城的诸多不同,夫妻俩走着走着便到了家,刚好从赞西边境来的信也到了,扶意高兴不已,赶紧打开看。
卧房里,祝镕在一旁洗手,随口问:“信里说些什么,开疆和长公主可一切安好?”
扶意不自觉地把信贴在了胸口,像是怕被祝镕看见什么,却又毫不掩饰地敷衍着:“挺好呀,开疆和长公主一切安好。”
祝镕看出端倪:“是长公主的信,不是开疆给我的?”
扶意点头,又很是为难地说:“镕哥哥,这信你看不得,但他们一切安好,我不骗你。要不你自己和开疆飞鸽传书吧,长公主的信,我就不给你看了。”
祝镕猜想,信中必然有闺房私话,便道:“你回信去吧,我把书收拾了,先命人送去书院。”
扶意尴尬地一笑,转身就跑去自己的书房,关起门,再仔仔细细地把尧年的信看了两遍。
小娘子双颊绯红,心里突突直跳:“长公主,您也太为难开疆,也太为难我了,叫我怎么回信好?就这么写在信里寄来,也不怕半路丢了呀,真是……”
这一边,祝镕将买来的新书整理好,命下人立刻送去书院,见丫鬟从言蓁蓁的屋子端着药碗出来,便问了几句:“大小姐好些了吗?”
因房门敞开着,言蓁蓁听见了这声音,再后来丫鬟进门,对另一人说:“公子命我去买些蜜饯给大姑娘送药,你看,要不要问问大姑娘她爱吃什么?”
另一人道:“别问了,蜜饯不都那样。”
之后便有脚步声靠近,言蓁蓁赶紧闭上双眼,只听她们轻声说着:“看,姑娘睡着了,别吵醒她。”
直到房门关上的声音传来,屋子里再没动静后,言蓁蓁才睁开双眼,双手紧紧抓着被子,眼神空洞苍白,口中反反复复呢喃着:“言扶意,你的命可真好,嫁了那么好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