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茹眯了眼。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若是不咬一口以正妻纲,叫她如何想得过去!
许元景叹一口气,幽幽往下瞥一眼,壮士割腕般道:“娘子若是真对那处情有独钟——”
赵长茹两手并用,将他的嘴皮捏合住,“闭嘴!”
许元景满眼“纯情”地点头。
赵长茹瞪着他,确保他果真不敢再“造次”,才缓缓松开捏合着的手。
不曾想,她方才松开,便听他又道:“让娘子咬一口,我也心甘情愿。”
赵长茹闻言,一瞬之间,惊诧地瞪大眼。
咬?
她家小秀才这般生猛吗?
许元景偏过头去,仿若等着剃毛的羔羊,“总归,让娘子咬一口,还能再长回来,只要娘子欢喜,便可。”
长回来?
赵长茹脸色霎时变得怪异。
她的目光往下——
小秀才属壁虎的?断了根还能再长?
见赵长茹愣住,许元景笑问:“娘子怎了?不馋了?”
赵长茹盯着某处,满目怀疑地问道:“真能长回来?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
许元景一本正经地道:“娘子若咬得轻一些,应当能够长拢愈合。”
赵长茹脑海中,闪过一副画面——
褪去一根剥了一半的香蕉,让她一口下去给咬掉了半截。
好残忍!
“呸!谁要咬!”
她一瞬翻身坐到一旁,面如火烧地扭着脸。
许元景曲臂撑身坐起,不依不饶地追问道:“娘子是嫌脏?”
赵长茹放大的鼻孔,老牛似的喷出两管热气,羞恼闭眼回怼道:“你不嫌?”
许元景默了默。
“若是娘子,我不嫌的。”
赵长茹闻言,热得呼气,不自在挪挪屁、股。
“娘子的脸是香的,脖子是香的,腿,定然也是香的。”许元景带着学术探讨般的认真道。
赵长茹登时满脸黑线。
小秀才确定说的是个人?
她是烤鸭还是卤鹅?
还香呢?卤香还是酱香?
咋还论起她的腿来了?
赵长茹皱着眉,正待开口追问,便听——
许元景继续道:“娘子嫌弃我的腿脏,不肯下口咬了解馋,我却是不会嫌娘子的。”
赵长茹瞪着眼,“我啥时候说要咬你腿了?!”
这小秀才!
当他的腿是脆皮鸡腿还是金华火腿?
许元景一脸“疑惑”,“娘子方才不是想咬一口解馋?还问我咬了一口,能不能再长回来。”
赵长茹愣了半晌,“长……长回来?你……你方才说的……是腿?”
许元景含笑点头,一连无辜神色,“是腿呀。”
赵长茹抿唇,扭过头去,抬手扶额,自我检讨。
许元景眼中闪过一抹,算计得逞的快慰,调笑追问道:“莫非,娘子以为的,不是腿?”
赵长茹置若罔闻,一声不吭。
“那……娘子想咬的,”他压低了声儿,轻笑一声,问道:“是何处?”
赵长茹紧抿红唇,收着下巴,闭眼捂耳。
不听,不听,和尚念经。
许元景抓着她的一只手,费力地从她耳朵上扳开,露出她那带着玫瑰色,小巧又精致的耳朵,“无论是何处,娘子若真想,我都不会嫌的。”
赵长茹心一抖,背上开始冒汗。
“可是,娘子,我舍不得咬你。”许元景一脸认真,他略微俯身,凑在赵长茹耳边,“我会,轻一些,更轻一些……”
赵长茹咽了咽口水,再挪了挪屁、股,以期离那喷洒在耳尖的热气远些。
这大热天的,真烦人!
她的心口跳得厉害,将那一抹灼热,一瞬传遍四肢百骸。
许元景拿起一旁的蒲扇,一面轻柔地扇送着一丝凉风,一面关切问道:“娘子热?”
赵长茹抬起袖口,掩了掩额头上,新冒出的细汗。
许元景望向窗外,“现下这般闷热难耐,看来娘子猜对了,今晚真是要下雨的。”
赵长茹眉毛一竖,不服气地辩驳道:“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啥叫猜的?我这叫科学推断!”
许元景不懂啥叫科学,只问赵长茹是如何推断的。
为将满室旖旎驱散,也为能“心静”自然凉,缓解周身火烧似的燥热,赵长茹不再遮着掩着,改换姿势跪坐在榻上,将纤细的腰肢挺得笔直,摆一副讲学论道的女学士模样,“因为在下雨前,空气的湿度会变高,而湿润的空气会让大气压降低,相对应的地下气压升高,气体分子会从高压往低压流动,所以茅房里带着臭味的气体,会更大程度从茅坑之中飘散而出,因此方才咱们站在茅房前也能闻见味儿。”
许元景听完,眉头紧锁,不发一言。
赵长茹所言,已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听不懂?”
赵长茹并不意外。
在小秀才明了一些他从未听闻过的专业词汇的具体含义前,要听懂她方才所说的那些话,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先说气压——”
赵长茹抿唇想了想。
要解释气压的具体定义是啥,还真有些为难她这个甩开书本好些年的学渣。
她伸出一只手,在空中挥了挥,“相公,你能看见吗?”
许元景皱眉问道:“何物?”
赵长茹玄之又玄道:“气压。”
许元景眉头皱得更紧,“莫非气压是无色无味无形之物?”
赵长茹想了想,继续道:“准确的来说,气压并非具象的物体,而是一个数值,一个描述气体压力的数值。压力无处不在,在空气之中有气压,在水面之下有水压,在空气之中,咱们难以察觉气体压力的存在,但在水中咱们可以明显地感觉到水压,当咱们的胸口没过水面之时,会有明显的胸闷气短的感觉,这就是水压力挤压胸腔导致的……相公,你可有凫过水?”
许元景睁着一双求知的眼摇了摇头。
赵长茹说了许多。
许元景只听懂最后一句,摇过头之后,眼巴巴地等着她继续说。
赵长茹突然有种误人子弟的心虚。
她这种脱离知识系统,毫无章法脉络的讲解,没把自个儿绕进去,便已经是了不得的了,还妄想能把小秀才讲通?
未免继续讲下去,绕了自个儿舌头,赵长茹垂眼思忖,想要转移话题。
她忽而抬眼,眸中闪着光,“相公,你想不想去凫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