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顺会是那般模样,源起于失败的家庭教育。
家庭教育的缺憾,许是能用学校教育来弥补。
赵长茹科技致富的信念,一刻也未曾动摇过,可发生这许多事,让她意识到,只是发展科技,虽然能在短时间里积攒财富,可人文素养没有跟着科技一起提高,反而会害她跌入万劫不复之渊。
这绝非危言耸听。
就以雷风公子深陷的这起谣言风波说起,但凡科学知识有一定的普及度,也不会有人信那何祖卜瞎编乱造的可笑言论。
科学思想与传统思想必定有相争之处,对于认知能力已经基本稳定的成人来说,要让他们在科学思想与传统思想的争疑之处,放弃传统思想该而信任前所未闻的科学思想,定然不能够轻易办到。
但于小孩子来说,他们对世界的认知,还在不断的探索发现中,他们接受的一切知识,都将有助于他们完善看待世界的方式。
所以才有少年强则国强的说法。
追逐打闹着的孩子向赵长茹扑来。
赵长茹侧身让出道来,目光却始终追随着颠颠跑远的小孩子。
那便办学好了。
长远来看,这是一桩既能保名声,又有利于大众的事业。
只顾一己私利势必难以为继,稍有不慎便是墙倒众人推,唯有在获取利益之时惠及众人,才能无论顺风还是逆风都有人替她拉帆,助她远航。
古语有云,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或许这也是道。
帮人也是帮几。
赵长茹深吸一口气。
办学也不是说办就办。
夫子何处寻?
纸墨笔砚都那般贵呢,普通人家如何买得起?
她若是要办学,势必得解决场地,师资,教具的问题。
既然是做好事,这些都得她出资,就算不是全包全揽,也得她来啃下大头,若不然少有平民,愿意送孩子入学。
试想,孩子上学堂费银钱不说,家中还因此少了一个劳动力,那些个薄识浅见的家长,势必不会愿意让孩子上学。
毕竟比起未来可能的利益,眼前的损失才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赵长茹叹一口气。
果真啥事都离不得一个“钱”字。
好在,今次与魏长义的达成交易,立马进账一千五百两银,抛去她让马二买那院子的两百两,以及雷风建工成立、运行的耗费,她算净赚了一千多两。
一千多两,补了这两日品味轩、玉衣坊两处的损失,还能剩下不少。
虽不知雷风公子何时能洗脱污名,品味轩与玉衣坊何时能够重新开业,但眼下她确实还有那么几个闲钱。
雷风建工队的乞丐们,这一月修葺旧镖局,便也住在旧镖局,这住处暂且不用她费心。
一月之后——
她就不信,那何祖卜能猖狂一月!
她现下虽起意办学,却并非今日想好,明日就能办成,此事还得仔细规划,必要时投资也得拉一拉。
赵长茹眯起眼来,眸中闪过一抹狡黠。
齐大少爷虽行事谨慎,多思多虑,但也是有一颗善心的好人儿,若不然,也不会往福利院里送钱。
若她与齐渊商量办学之事,指不准也能获得一笔投资。
独善不如众善嘛。
她给雷风公子攒好名声,也不能忘了金主爸爸,拉金主入伙当校董,把好名声分金主一半,从金主那儿得些银钱,分担办学的资金压力。
互利互惠,多好!
这般一想,赵长茹顿时觉着轻松了许多。
可这轻松的心情没能维持多久。
“六福?”
赵长茹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六福已不见了人影。
“六福!”
她着急地喊,仍旧不见六福现身。
赵长茹一巴掌拍额头上。
她只顾自个儿走了,竟也没发觉六福跟丢了!
想着,她立时转头,一路寻着,回到客栈,“六福?”
她这一路也没见着六福,莫非是被她落在客栈了?
但当她进到客栈里时,更着急了。
六福并不在客栈中。
“夫人,你咋又回来了?”
客栈小二见着她,热情洋溢地迎上前来。
赵长茹急切问道:“小兄弟,你可见着我方才带来的那个孩子?”
她此时心中很是不安。
她并不担心六福走丢。
六福对县城中的大街小巷比她还认得熟,绝不可能会走丢。
那六福不是走丢了,又是去了哪儿呢?
若是寻常,只六福一个半大的孩子,她也就不担心了。
六福认路走不丢,且脑子也好使,就算与她走散了,也知该上何处去找她。
可现下,那孩子身上揣着一千五百两银票,这让她如何能够安心?
她担心银子没错,更担心孩子的安危。
还是那句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那日六福抢了她的钱袋子,便被人围追堵截,打得一身是伤,今次揣着一千五百两银票,若是被那包藏祸心之人给盯上,六福的安危——
赵长茹心头一抖。
“夫人,你别急,小孩子许是在路边,见着啥新奇的玩意儿,一时看花了眼,忘了跟人,才走丢的,夫人,你去问问那路边的小贩可有见着人。”
客栈小二替赵长茹出谋划策道。
赵长茹点头,转身便要往客栈外奔去。
忽而,她只觉着小腹一痛,一股热流从身体里流出。
赵长茹顿住脚,抬手捂着肚子。
该死!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这是要她的命呀!
许是因她方才走得急,情绪波动大,这一时间,竟腹痛如绞。
她记着原身从前不痛经的。
怎换了她,就痛起来了。
她穿越就算了,她的子宫,也跟着她一起穿了?
空间那些延年益寿的云雾,啥病都能治得好,偏痛经治不了吗?
赵长茹现下只想口吐芬芳。
她该庆幸自个儿穿的襦裙罩得严实,若不然还不知多尴尬。
赵长茹不敢迈腿走动,怕那热乎乎的东西,沿着腿往下流,往下流,流得满腿都是。
客栈小二见她突然顿住脚,捂着肚子面色难看,吓了一大跳,“夫人!你咋了?”
赵长茹捂着肚子的手握成拳,顶在隐隐作痛的小腹上,咬牙强颜欢笑道:“我、我没事。”
客栈小二不信,急得跳脚道:“夫人!你这样子,咋会没事!”
赵长茹深吸一口气,松开握紧的拳头,见客栈小二这副着急的模样,顿觉心头一阵暖意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