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赵长茹来说,旁人给的关心,让她觉着温暖。
她因是无父无母的孩子,没少受人欺凌,但得到更多的却是关怀。
她始终坚信,这世上好人比坏人多,尽管坏人永远存在,但只要她做一个好人,这世上便会多一个好人。
虽说她也为名利苦心算计,事事精明,但她从不做让自己亏心的事,她想得到的利益,绝不会恶意侵犯别人的利益。即便当她得到利益时,势必会让她的对手损失利益,但她也要做到正大光明。
当然,以德报怨不是她的性子,白的是她原则,也不代表她玩儿不起黑的,若是有人以恶意中伤于她,那她也不介意黑吃黑,让那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现下,何祖卜便是那个人!
赵长茹郁闷不已。
她这黑的没能弄得明白呢,红的又不合时宜地来了。
真是要命!
可见着客栈小二担心的模样,赵长茹只能故作轻松地安抚道:“小兄弟,你放心,我真的没啥事,许是方才走太急,扯着肠子了,突然肚子有些疼,歇口气缓一缓,也就没事了。”
客栈小二闻言,这才松下一口起来,“那夫人你快坐下歇一歇,我去给你倒碗水。”
他怕赵长茹仍旧不放心,于是,又说道:“夫人你别急,找孩子的事,我帮你去办,等你歇好了,孩子也就找到了。”
赵长茹感激地说着谢,“小兄弟,那孩子皮着呢,不知跑去了哪儿,你这店面,怎也得有人看管不是?如何能走得开?麻烦你找个人,带个口信去那老镖局给马二,让马二去寻人便是。你放心,这跑腿的银钱……”
赵长茹本想说,跑腿的银钱,她会出。
客栈小二摆摆手,“这就报个口信,小事一桩,要啥银钱,咱家客栈离那老镖局,走得快些,一刻便能到,碍不着啥事。我去便是!”
赵长茹点头,“那你放心去,这店,我给你看着。”
客栈小二忽又道:“夫人,你咋还站着呢!快坐呀!”
赵长茹局促一笑,“不了,我站着就行。”
她哪敢坐呀!
这一坐裙子上见了红可咋办?
客栈小二瞪着眼,“那咋成!夫人,你快坐下,好生歇着!”
赵长茹没法,只得一步一挪地走到条凳边,轻轻地坐上去,只拿尾椎骨抵着凳沿,不敢坐实了。
客栈小二见她坐下,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放下倒好的茶水,转身便奔出客栈,往老镖局去报信了。
待他走后,赵长茹不敢多坐,夹着腿,收着腚,缓缓地站了起来,一抬眼便对上一群观望的眼。
是魏长义的那群侍卫。
此时,他们皆是一脸怪异的模样,看赵长茹的眼神也很是复杂。
这妇人腹痛竟一点不慌!
哪有怀孕的妇人,在遇着腹痛之时,还这般气定神闲的?
啥事最可怕。
突然到访的大姨妈?
不!
是在大姨妈突然到访的时候,被一群大男人目不转睛地望着!
赵长茹尴尬地转开眼,目光不经意往上一飘,竟又见着那抹熟悉的墨色衣袂。
赵长茹嘴角抽动。
这古代的男人们,没点生理常识,也该知道避嫌吧。
咋一个二个都将她望着?
觊觎她的美貌?
开玩笑!
她脸上那么大条疤呢!
赵长茹郁闷不已,端起桌上的茶水,便一瞬猛灌进口中。
那一群侍卫登时现出惊诧之色。
这妇人真是厉害,这种时候了,竟还能牛饮。
小腹突然又传来一阵绞痛。
赵长茹面色一变,捂着肚子,痛得咬牙。
不成!
她得在客栈小二回来之前,把这事个解决了,若不然还要再扯谎搪塞于人。
不是她扭捏作态,非要将这事瞒着不说。
她是有些尴尬,毕竟,来大姨妈算是比较私密的事,但她不说,也不全是这一个原因。
若是在现代,她遇着这样的事,再如何觉着尴尬,实在没法子了,定然也会向人求助,即便对方是位男士。
可在古代,她万不能这般做。
女人的月事对于男人来说是十足晦气的。
她不想自个儿尴尬就罢了,还去招惹别人恶心。
虽说对这种事产生抵触,是愚昧无知的表现。
而对她来说,重要的不是那人愚昧与否,而是那被她求助之人,会否觉着晦气恶心。
这是赵长茹做事的原则。
她不能去期盼别人变得更加通情达理,更加包容善意,以便自个儿能够为所欲为。
她只能尽量的,不让自个儿的糟心事,影响到别人的情绪。
更何况这是在别人店里。
便是现代的生意人也还有信老说法的,更何况是现今呢,她若与客栈小二坦白,说自个儿来了月事。
指不定,客栈小二要怪她坏了客栈的财气。
虽说以客栈小二朴实热心的性子,看似不像是那般刻薄尖酸的人。
但她也不能逼得人家两难呀。
若客栈小二并不刁难她,还愿帮她,说明客栈小二是好人。
那若是客栈小二怪她,赶她走,便不是好人了吗?
赵长茹抿唇。
她不愿用自己的麻烦,去挑战别人的底线。
这事没发生便可当作永远不会发生。
那么,不但她可以规避被恶意对待的可能性,也让别人避免了左右为难的可能性。
赵长茹小心翼翼地迈出半步,转眼便对上一双双眼。
她暗恨咬牙,深吸一口气,笑问道:“各位义士兄弟,为何一直将我看着?”
说着,她便暗示地抬手摸了摸发髻。
盘起的发,是已嫁妇人的专属。
众侍卫见状,立时收回了眼。
赵长茹挑眉。
还算比较识相。
这不论古代还是现代,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别人,都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更何苦是这样一群!
她心理压力很大的。
赵长茹转眼看向二楼。
那抹墨色衣袍也不见了踪影。
她这才满意一笑。
夹着腿“健步如飞”地钻进茶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