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掌柜,咱们真的不敢了!你就放过咱们吧!”
官差们磕着头,敲木鱼似的,咚咚作响。
赵长茹冷哼一声,指着围观的百姓,道:“你们该求的不是我,而是那些被你们欺负过,无权无势、无力反抗的弱者!”
官差们一愣,面面相觑,他们平常是何等威风,怎肯轻易向百姓磕头认罪。
马二见状,一脚踢了上去,招呼着众汉子,又要动粗。
官差们见状,连忙向着围观的百姓磕头,唯恐磕得慢一步,又要惨遭毒手。
围观的百姓,不料竟还有这一出,震惊之余更是舒畅,多年来他们一直被官府欺压,终于有机会能够还手一击了!
他们虽不敢靠近,却拿了烂菜叶、臭鸡蛋来,往那些官差身上、脸上砸。
“打死你!贪官污吏!”
“打死你!鱼肉百姓!”
“打死你!打死你!”
赵长茹示意众汉子退让到一边,让那些百姓都够施展拳脚,好好出一口恶气。
官差们顶不住打骂,夹着尾巴,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竟还有百姓追着他们而去,一路骂着,一路打着……
赵长茹对未追去的百姓道:“那老县令企图霸占我玉衣坊的绣娘,不能得逞便使尽手段,栽赃嫁祸,打压威胁,我是忍无可忍,决心不再忍了!今日之事,便是告到州府去,也是我赵长茹一人挑起的,与大家伙无关!”
刘壮等人闻言,当即振臂高呼,“赵掌柜,你是为了咱雷风的人,咱们和你一起!”
众汉子皆望着赵长茹,眼神中充满了敬仰。
那些百姓也都连连点头,赞许赵长茹的硬气,“赵掌柜,你替咱们出了口恶气呀!咱们都感激你!”
“对!感激你!”
“赵掌柜,往后我做衣裳,只上你家玉衣坊!”
“我要买布,也只找你!”
“品味轩咱去不起,咱可以去味美楼呀
众人此起彼伏的呼喊,让赵长茹不禁湿了眼眶,她本已做好鱼死网破的打算,想着闹这一出,定然是将县衙得罪透了,往后再想在九阳县立足是不可能的,不曾想,这些曾经骂过她、怨过她的人,竟会在此时站出来支持她。
赵长茹连声说着谢,抹掉了眼角的泪,笑着向众人保证,一定将雷风的产业发扬光大,让九阳县的百姓,都能用上好布,吃上好食。
秦川掩藏在人群中,默默注视着她,嘴角带一抹笑意,他眼中的赵长茹,不卑不亢,周身光华,耀眼夺目。
他从前怎会听信谣言?眼前的女子,让人不自觉仰望钦佩,她就像是日光化身的神女,那般炽烈!
人群中另有一双眼睛,也定在赵长茹身上,一刻不曾移开过。
“相公?”
胡小梅扯了扯黄拾金的胳膊,想要叫他回神,可黄拾金却仍旧定定地望着赵长茹。
他的眼中是一种诡异的狂热,好似鬣狗发现了猎物,阴恻恻的目光中藏着觊觎。
胡小梅咬碎银牙,瞪向赵长茹,一双眸子淬了毒一般。
她嫁进黄家没几日,与黄拾金正是新婚燕尔之时,哪里能忍黄拾金眼里有别的女子,更何况这女子还是她素来憎恨的赵长茹。
她此刻恨不能冲上前,给赵长茹两个耳巴子。
“相公,我饿了。”她扭着黄拾金,用娇媚的声音说道。
黄拾金扭头看她,越看越觉着眼前的女子粗鄙不堪,不禁皱起了眉头,眼中是不加掩藏的嫌恶。
胡小梅自以为娇柔惹人怜爱的模样,在黄拾金看来只觉得矫揉造作。
若不是黄财源苦苦相逼,黄拾金绝不会自降身份,甘心娶个村姑为妻。
他这两日沉醉肉体的欢愉,倒也不计较胡小梅出身粗鄙,念她这几日夜里将他伺候得周到,难得今日允了她出门的念想,不曾想,胡小梅竟与他耍起性子来,于是他厌恶地一把将她推开,“饿了,便自个儿回去!少在外面,丢人现眼。”
胡小梅不料黄拾金竟会这般对她,满脸娇笑僵在脸上,见旁人指指点点,忙伸手去拉黄拾金,想要找补回些面子,却被黄拾金一把挥开。
“滚!”
胡小梅无地自容地强忍着泪,狠狠瞪了赵长茹一眼,顶着旁人的闲言碎语,羞愤难当地扭身跑走了。
待众人情绪稍平复,赵长茹才吩咐人收拾地上的狼藉。
百姓也自发加入其中,很快便将街道恢复成最初干净的模样。
刘壮领着众汉子而去,剩赵长茹、马二并杜眉君等人守着玉衣坊。
马二追着赵长茹往玉衣坊后院而去,“姑奶奶,您让刘壮把人带走,若那县衙再来人,可咋应付?”他这一回不是害怕,而是担忧赵长茹的安危。
不待赵长茹回应,便见杜眉君从玉娘房中出来,神色果决,“长茹,你替我守住了玉衣坊,我便是豁出命去,也要护你周全!”
马二难得没有讽刺杜眉君,而是同杜眉君一样,恳切地看着赵长茹,“姑奶奶,还有我!”
赵长茹心中一暖,目光在他二人之间游移,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来,眼角再次湿润。
“好!咱们一起应对!”
三人相视而笑,一扫连日的阴霾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