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二交待完话,便给了那人些银子,让其自个儿快活去。
他歪着脖子,顶着腮,一脸得意的神色,转身打算离去时,不期见那巷子口站着个人,眯缝着眼看去,认出是六福便笑了,“小子!你才多大?竟也来这种地方……”
他戏谑说道,瞥一眼顶上。
妓院的窗,挂着红红绿绿的彩绸,俗艳又打眼。
六福冷眼看他,不接他的话。
马二走上前,嘿嘿一笑,低声问道:“想去?”
六福冷哼一声。
马二自顾自说道:“让马二哥看看,你能不能去……”
他上下打量起六福,满脸不怀好意的笑,突然伸出手来往六福腿间探去。
六福一瞬擒住他的手,“那是啥药?”
马二痛得大喊,疼得乱叫“小祖宗”,求他快些松开。
六福不但不松,更大力几分,“说是不说!”
马二无奈,只得吸着气,忍痛将实情相告。
……
“这事儿,你别让姑奶奶知道,姑奶奶心善,这等恶事,由我马二来做!”
六福闻言松了手,并嫌恶地推了他一把,沉着脸道:“不过是些跳梁小丑,死了也不足为惜,倒正好混淆视听,让那幕后黑手以为,咱们已将全部罪状归在了那老东西身上。”
马二不料他竟有这等心计,惊诧地望着他,唤道:“小驴儿……”
六福一记冷眼扫去。
马二连忙改口:“小祖宗!”
自那日纺织厂失火,赵长茹便总睡不安稳。
春日回暖,微风拂面,她独自一人走在乡间小道上,长舒一口气,将连日来的烦闷一并吐出。
目光流转间划过一朵小花,她当即便停住脚步俯下身去细看,似曾相识的感觉顿时笼上心头,她摘下一朵回头望去,见着一抹颀长的身影,正向着她走近。
她开怀笑起来,将手上的花递去,“相公,送你。”
许元景站定在她身侧,宠溺地轻笑一声。
明媚的日光自他身后泻下,刻画出他的剪影,却隐藏了他的面容。
赵长茹仰头望着,突然觉得一阵莫名的伤悲,再定睛去看时,眼前的一切已变了模样。
手里的花飘落指尖,她惊慌地站起身,四下张望着,呼喊着,却无人应当,胸口炸裂一般的疼痛袭来,让她猛烈地咳嗽着——
咳出了眼泪,咳出了鲜血!
朦胧的泪眼之中,乡间小道忽变成雕梁画栋的宫室,她如幽灵一般被什么牵引着,一步一步往里走,走向一张披挂着锦绣帷裳的床榻。
榻上斜倚着一个人,那人身着白色中衣,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赵长茹仔细辨认着——
应当是只荷包。
她的目光上移,想要看清那人的面容,脚下却生了根一般,身体无法随她心意再靠近。
“你二人情缘已断……”一道声音凌空响起,如同一口大钟,罩在她头顶,将她囚禁住。
赵长茹惊慌地仰头,去寻那声音的来处,又顿觉脑中炸裂般的疼痛。
她痛苦地捣着头,猛然惊醒,坐起身来。
原来,竟是一场噩梦……
摸了摸冰凉一片的被面,赵长茹抱在胳膊,蜷缩起身子,落寞地等着天明。
一大早,洗漱过后,她便离开小院,带着马二备好的礼,前往镖局寻魏长义,欲向其表示谢意,到了镖局却被魏长义的贴身侍卫拦在了院中。
“赵掌柜,你的礼,我家公子不收。”
赵长茹一愣,不解地问其原由。
那侍卫很是为难,不肯如实相告。
赵长茹见状,皱起眉头,恳切地道:“魏公子两次出手相助,救我于危难,以此薄礼相待,不尽我感激之情,还望大兄弟替魏公子收下。”
“这……”那侍卫迟疑地往里望了一眼。
“大兄弟若是为难,便让我亲自见一见魏公子。”
那侍卫不肯答应,只劝赵长茹离开。
赵长茹无可奈何,携着谢礼正要离去,却听一声碎裂之响,惊得她猛然转过头去,便见魏长义面色阴郁地走来。
赵长茹笑着迎上前,正要将谢礼给他,却被魏长义一把抓住。
“你那艾蒿能治腿寒之症?”
魏长义突如其来的一问,把赵长茹给问懵了。
“能是不能?”魏长义危险地眯着眼,紧皱的眉心显示出他的不耐烦。
赵长茹不明所以,只能茫然点头。
“那便请赵掌柜备些艾蒿来。”魏长义满意地松开了她。
“嗯?”赵长茹被他突然指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