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来道谢的么?”魏长义反问道。
“是!可是……”赵长茹点头,将手里的东西往前递。
“还不快去!”魏长义无意她手中的谢礼,催促道。
赵长茹将东西塞进他手里,便依他所言要去寻艾蒿,只是才走出三两步,便觉头晕得厉害,她扶着额头,晃了晃脑袋,待眼前看清了,才继续往前走。
魏长义目送着她的背影,见她走远了,便也要折回屋内,却听侍卫一声惊呼。
他皱着眉转回头,便见赵长茹昏死在地上。
赵长茹失去意识前,最后想的是别磕着头了,可惜事违人愿,她不但把头磕了,还磕出了一个大包,待她再次醒来时,除了浑身无力以外,头也痛得要死。
薛大夫正在替她号脉,嘴里念叨着,怨怪她事多,三天两头地要他出诊,恐吓她再不好好养着,就活不长了。
赵长茹不以为意,只让他快写方子,止住她的头痛。
薛大夫见她这般模样,气得连连摆手,同魏长义赌气道:“没救了。”
他不肯开止疼的方子,只警告赵长茹,若是不当心些,下一回可就不只是磕破头了!
“你便该受一受这皮肉之苦,竟将自个儿的性命当儿戏!”
赵长茹又岂会不怕死呢,只是自许元景失踪以后,她的心便被人挖了个洞一般,空落落的,只能做些事让自己劳累,才好分心不去想许元景的死活。
薛大夫走之后,赵长茹在镖局并未多留,她如今在外人眼里是个寡妇,久在镖局待着恐会坏了魏长义的名声,旁人虽碍于雷风势大,不敢当面对她指指点点,却不知背地里把话说得有多难听。
赵长茹这一病便是数日,又碰上连日阴雨,总咳嗽不断,不想许母听见担心,于是时常忍着将咳嗽化作闷哼,实在忍不住了便捂着嘴,尽量不惊动许母。
这几日,都是六福在照顾她,他小小年纪已跟个大人似的,就连八顺也少了些幼稚,见她喝完药,便拿来蜜饯给她。
也不知他刚抱过小狗,洗了手没有。
赵长茹含着蜜饯,胡乱想着,忽听院子里的小狗“汪汪”叫起来,于是好奇地往外张望,便见高莲花挎着一只小竹篮打帘进来。
高莲花关切地问了两句,才掀开蒙在小竹篮上的一层白布,露出那一个个精致可爱的糕点来。
“你这几日总喝药,嘴里定是苦的,吃块糕点甜一下。”
赵长茹笑着,指了指一旁正偷吃蜜饯的八顺,“苦不着我。”
见被发现,八顺当即放下装着蜜饯的纸包,将手上抓起的一颗塞进嘴里,两只小手背在身后,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说自个儿没偷吃。
高莲花见状失笑,打趣道:“让人见了,还不得说你婶儿苛待你,竟连一颗蜜饯也不给你吃,还要偷着拿。”
八顺连忙摇头,心想蜜饯吃多了坏牙,婶儿是为他好才不让他多吃的。
道理他虽懂,奈何忍不住嘴馋。
高莲花见他可爱,塞了块糕点给他,让他解解馋,也给了赵长茹一块。
赵长茹吃着糕点,打量起高莲花,见她似乎胖了些,眉眼间喜滋滋的,正要问她有啥喜事,便见高莲花捂着嘴犯恶心,顿时精神为之一振,目光落向高莲花的小腹,问道:
“莲花嫂子,你这是……”
高莲花红了脸,“你那艾灸的法子,真是管用!我这没使几回呢,竟也不犯疼了,还……还有了。”
她说到最后,羞得捂住了脸。
赵长茹怕过了病气给她,接过她手里的小竹篮,寒暄几句便送她离开,叮嘱她好好养胎。
又过了数日,赵长茹的病才终于好全,额头上的包早消了,留下一个淡红色的印记,不仔细看不易察觉。
许母却觉得十分扎眼,让她拿神颜膏抹上。
赵长茹曾同她说过,脸上的疤是靠神颜膏抹没的。
许母最初对神颜膏极为抵触,劝赵长茹莫要多用,怕那神颜膏藏毒,没治好赵长茹脸上的疤,反倒伤了赵长茹的身子,后来见赵长茹脸上的疤果真好了,身子也无半分损害才放下心来,信了那神颜膏神奇的功效。
赵长茹依言,挖了一坨,抹在额头上。
许母看得一阵心疼,想让赵长茹知晓这神颜膏的珍贵,又怕一时失言,说了不该说的,几番欲言又止,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这日,赵长茹正要出门,却迎来了个面生的。
来人不知打何处听来的消息,说是赵长茹有法子能治不孕不育,便揣着银子找上门来,求赵长茹出手送个孩子。
赵长茹忙推说她找错了人。
来人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诉着自己的悲惨遭遇,言其因无子在婆家受尽刁难,一定要赵长茹帮帮她。
赵长茹无可奈何,便教她如何使用艾灸,让她回家试一试,也向她明说了这法子管不管用得看人。
那人留下些银钱,满怀希冀地走了。
赵长茹本不想要她的钱,心知自己说的也不算啥靠谱的法子,收下银钱便有种搞诈骗的愧疚感,但拗不过那人一定要给,她便只能勉为其难地收下,并一文不取地好好收了起来,等那人自觉被骗上门讨要时再给她。
不曾想,一连两月过去,并不见那人来。
赵长茹偶尔想起这事,也猜那人真有好运气,果真就给怀上了,却也知没这么巧的,谁知那人再来时,竟还带了旁人。
赵长茹见状,心道不妙。
这是要来算账的。
她忙将银钱取来,要交还给那人,息了那人闹事的苗头。
那人却向另一人道:“这就是我同你说过的——送子观音!”
赵长茹闻言,当场尬住,连忙摆手,不肯认这等离了大谱的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