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沉裕握着那银梳子想了想,走到梳妆镜前,打开了抽屉里的梳妆盒,将发簪眉黛之物一股脑倒出来,将银梳子扔到这些物件的最下头,后用其他物件将它遮挡了个严实方才作罢。
许是她白日里睡多了,这夜半三更的便是翻来覆去的睡不踏实,白日里那奇怪的梦不时的跳出来,方沉裕记得梦中分明是看清了那人的穿着,可如今回想起来竟只剩下了一片桃花下自己看着迟桅杨的模样。
似乎有什么事被自己忘了。
方沉裕越想反而是越糊涂,索性也不再想,摇摇头将脑中那片模糊的记忆清除,她嫌屋中憋闷,便穿好斗篷,走到了窗边将窗子打开。
这才刚开了窗一阵冷风便夹杂着几丝雪粒进屋而来,顺着方沉裕的衣领迫不及待的往里钻,方沉裕缩了缩脖子,将斗篷裹紧,手一撑跳上了桌子,呆呆地望着窗外。
终于下雪了。
只见雪片洋洋洒洒,除了最开始的风之外倒是丝毫没有寒意,窗外原本光秃秃的树杈上已覆盖上了一层银白,相较春天的花,夏天的绿,秋天的红倒是别有一番的美。
然而方沉裕却没有什么心思欣赏这片美景,她伸手接住一片雪花,雪花转瞬在她的掌心融化,她回身看向身后那恬静微笑的美人图。
看来时机马上就要到了。
又有一缕凉风吹来,方沉裕打了个哆嗦,将窗户关紧,下了桌子时却听到了“砰”的一声碰撞,方沉裕一怔,回头便看到方才搁在梳妆镜前的梳妆盒倒扣着打翻在地。
应该是在跳下桌子时被斗篷厚重的毛绒滚边扫落在地上的。
方沉裕伸手捡起倒扣在地的盒子,正要放好,眼神一扫便发现除了盒子之外第一个看到的便是被自己藏在盒子底的银梳子。
几只琉璃发簪因为这一摔而破裂,雪光折射在碎屑上便有了隐约的光,衬的那银梳子倒是多了几分的晶莹。
“……”
方沉裕将银梳子从地上拾起来,喊了一声:“来人!”
挽馨披着衣服急匆匆的推门而来,看到方沉裕身上的斗篷和地上那散落的琉璃碎屑,模样带了几分的惊讶,但见方沉裕神色如常也不多问,只道:“小姐有何吩咐?”
方沉裕将梳子递到她的手中,道:“把这梳子交到芳华手里,就说是我娘来看我的时候落下的。”
挽馨接过梳子,道:“是。”
方沉裕靠在床边,想着前世得知自己母亲溺水而死时那肝肠寸断的感觉,即便是此刻母亲还在方沉裕亦是禁不住咬碎了牙,恨不得将宋婉柔母女俩千刀万剐。
可惜还不到报仇的时候。
等着瞧吧,我一定让你们如愿以偿。
……
“倒是没想到一向是心高气傲的韩少将军会赴我的约,龚某还真该敬少将军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