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弦风没有像往常一样扶她起来,揽入怀中,只单手握着月白,霁青色眸中神色隐晦不已。
华千落单手捂着嘴,一阵猛嗽,才觉得胸腔内火辣辣的感觉消退了些,放手下来,手心一片猩红。
“你……”卫弦风也看到那血,慌了神色,月白被他猛然扔在地,语无伦次:“我……”
华千落眼前看不真切,朦朦胧胧,阵阵发黑。不由得想起卫弦风在祠堂里的那句“有罪”,想来定是与自己同道为谋吧?
“二师兄……咳咳……”华千落刚想开口,胸口便撕裂般,几口又吐了血。
“我在,我在……”卫弦风有些像丢盔弃甲的逃兵,也不管被他扔在一旁的月白,上前扶起破娃娃似的华千落,像往常一般,揽入怀中。
这身体本就消瘦,连日来的耗其精血,更是让她没有多少重量,胸前大片大片红,却还是在不断的呕血。原本红润的嘴唇变得苍白,像两瓣冬日的梅花。
华千落眼神涣散,嘴边呢喃着,卫弦风听不真切,俯身下去,却突然听见凌厉的哨音。
卫弦风眸中的犹豫瞬间泯灭,习惯性的去碰月白,却只摸到一手空气,愣怔时,胸前被人狠狠一推。他条件反射的伸手挽留,却扑了空。
华千落还是一脸病色,正缩在那女鬼的怀里,方才动作大了些,又是一口血。卫弦风快步拾起月白,本欲出剑阻挠,却在看见她的这口血后,顿在原地,不敢再动。
“二师兄……咳咳……我还不能死……”华千落胸口绞痛的厉害,每说一个字,嘴角都会流出血。她喘息的也越来越没规律,大口大口的吞噬着空气。
“没有……华素你过来……我不伤你……”卫弦风彻底慌了神,他想走进,却又怕她心急又吐出血来,只得站在原地,无措的竟像个孩子。
“二师兄……咳咳,异道不同谋……咳咳,待我做好该做的,自会来武陵寻你……咳咳,就算是罪人也无所谓,让我入了武陵的祠堂……”华千落一手攥着胸前衣襟,声音沙哑且喘息不已。
卫弦风愣怔住了。
华千落嘶哑道:“走吧。”
“别!别!”卫弦风仿佛才听见她的话,伸手想阻,但鬼魂飘在空中,怎么可能是人能追得上的?不过片刻,便已出了几十里。卫弦风似是傻了一般,才想起月白,澄光出鞘,翻身踏上,一阵疾风。
“云中城,快去……”华千落非常的困,两眼直打架。常与死亡擦肩而过的她知道自己此时若是睡了便再也不能起。强打精神,伸手摸了摸腰带,没有卫弦风给的那支笛子。
她没有太多时间了。
用惯了筑基结丹的身体,早忘了凡人之躯是多么脆弱,轻轻一捻便可挫骨扬灰。
若是可以,她也不愿如此背水而战,以强弩之末的身体,在什么都不知晓的情况下强行攻进云中城。
但,她没有多少时间了。
攥着胸前衣襟的手紧紧握住,又送来,沾了些血,在女鬼身上和自己脑袋上都画了隐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