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身份?”叶嫤默了片刻,低声问。
他勾唇而笑,“皇妃,如何?”
皇妃……
叶嫤目光几不可察一颤,心思也复杂起伏,压制不得。
竟然是皇妃呢。
就因为这个称呼,无疑是将平乐王的野心暴露得淋漓尽致!说白了,他就是想当皇帝,蛰伏了这么久,忍辱负重这么久,他就是要登上那帝王的宝座,从而,威仪天下!
只可惜,皇位争斗之下,自然会死伤成片,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啊,可是用人头与鲜血一层一层的堆上去的呢,如此,就不知她叶嫤的人头,是否也会成为平乐王帝王之位下的垫脚石了,会不会幸运的活到他真正登基为帝的那一天了。
所有思绪,仍是迅速的在心中滑过。
则是片刻,叶嫤垂头下来,自然而然的避开了他的眼,恭敬道:“难得王爷如此看得起妾身,竟还有意施舍妾身皇妃之位,且也不是随意给妾身一个良人招娣的头衔,偏偏是仅次于皇后的皇妃。”
“这般说来,爱妃对这个位置倒是满意?”平乐王轻笑两声,兴味盎然的问。
叶嫤眼角一挑,“若说,不满意呢?”
平乐王面上极为难得的闪出半许诧异,已然开始轻蔑冷讽的笑,脱口的嗓音也突然变得有些凌厉,“那爱妃想如何?难不成,你还想当皇后?”
叶嫤按捺心神一番,恭敬的朝平乐王笑笑,缓道:“妾身如今已是王爷的正妃,日后王爷当了皇帝,妾身自然该顺利晋升成皇后才对。只是,王爷对妾身并无喜欢,自然也是不会将妾身升为皇后的,妾身也有自知之明,是以,妾身也就不为难王爷了,还是待时机成熟了,望王爷放妾身彻底离开便是。那时候啊,妾身也不会嫁人,妾身只会将许明渊好生折磨一番,从此心愿一了,便会彻底寻个山头去吃斋念佛,安然隐居。妾身以后啊,也会好生为王爷祈福的,毕竟终究是夫妻一场,妾身会念着王爷的好的。”
她这话说得极其委婉。
只是这话落下后,平乐王神色微动,再度莫名的沉默了下去。
一时,气氛突然沉寂下来,略是有些压抑。
眼见平乐王脸色稍稍有些不善,叶嫤也不敢再多话。
不久后,他突然吩咐侍奴将船只靠岸。
侍奴不敢耽搁,急忙照做,待船只靠岸之后,他便吩咐岸上的侍奴将他扶至岸边的轮椅,随即让侍从推他离开。
整个过程,他没说话,突然就又开始喜怒无常的翻脸了。
叶嫤略生无奈,思绪也跟着起起伏伏,大肆揣度,倒也没觉得自己哪里惹着他了。
一行人开始往回走,待走至马车边时,柳楚楚仍在晕厥,晴羽仍在照顾,平乐王则与叶嫤一道坐上了第一辆马车,吩咐侍人赶车而行。
车下的路略是崎岖不平,平乐王坐在车上也稍稍有点摇晃颠簸,但他又偏偏是个极要面子的人,此番也不愿伸手抵住车壁来稳住身子,反倒是凭自己之力好生坐着,叶嫤不时抬头朝他扫望,生怕他那摇摇晃晃的身子会摔下座位来,且他的双腿又没好,万一又在马车里摔着了,磕着腿了,怕是又得怪她叶嫤没顾好他。
叶嫤是见识过他生气的,是以也不想再让他生她的气,免得到时候不容易灭火,受罪的仍是她。
且她也是极讨厌他捏她的脖子的,那种受制于人却又挣脱不得的感觉,着实是太慎人,太无力了。
思绪翻转,却是正待思量,突然,马车的车轮子似是碾上了一棵大石头,猛然颠簸,这回,平乐王顿时坐不住了,整个人下意识便要摔到车板上来,叶嫤倒吸一口气,下意识伸手过去接他,却被平乐王的身子砸个正着,彻底的当了一回他的肉垫儿。
叶嫤骨头都被磕得发痛,眉头也深深皱了起来。
平乐王就这么趴压在她的身上,一时之间,神色微滞,却又是刹那之间,双眼与脸色深得不能再深,复杂得不能再复杂。
“担心本王?”他问。
叶嫤浑身发痛,没说话。
“倘若以后,即便你失去利用价值,本王也答应不杀你,而是会好生将你留着,如此,你可会仍要想着离开?”他突然毫无征兆的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