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率先下车,上前去敲门。
则是片刻,药房内突然亮了灯,而后,一个正随意披着外袍的老人打开了屋门,“你们是?”他似是有些诧异,愕然而问。
车夫忙道:“老爷子,我家夫人是来买药的。”
老头儿摆手摇头,“老头儿我夜里不看诊的,你们且去找其他药铺子吧!”
说完便要抬手合门。
车夫也不着急,仅是继续道:“我们只是来买点药的,不会耽搁你太久,老爷子还是好生行个方便吧。”
老头儿这才稍稍停住合门的手,“你们要买什么药?”
“雪莲。”车夫回得自然。
老头儿落在车夫面上的目光蓦地一深。
车夫继续道:“且是一朵天山雪莲,两朵丘山的雪莲。”
老头儿终是紧了面色,当即戒备的朝周遭扫了扫,低哑着嗓子道:“快些进来吧!”
车夫也不耽搁,当即便将叶嫤从车上搀扶下来,其余跟来的侍奴则急忙围住马车,遮遮掩掩的将顾太傅从马车下扶了出来,随即迅速入门。
老头儿一把将屋门彻底合上,紧着嗓子便极其直白的道:“接应的人已在后院,苏公子早就安排好了,且随老头儿来。”
说完,便抬脚朝后屋行去。
叶嫤一行人全全跟随,则待抵达后屋,果然见得屋中正坐着十几个黑袍之人,眼见叶嫤一行人过来,纷纷迎上前来。
“这是王妃,这是顾太傅。”车夫率先介绍。
黑衣人们急忙朝叶嫤与顾太傅弯身而拜。
叶嫤心头了然,仅朝他们扫了一眼,便道:“事不宜迟,你们赶紧带顾太傅离开此地。”
黑衣人们恭敬点头,当即便朝顾太傅道:“太傅,且随我们来,马车已是备好,我们直接从这药房的后门出去。”
顾太傅脸色依旧层层的发着白,并无耽搁,踏步朝黑衣人们跟去,只是待朝前走了几步后,他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蓦地驻足下来,回头朝叶嫤望来,眉头也皱得不能再皱,欲言又止,却没说出话来。
眼见他如此犹豫的模样,叶嫤怔了一下,淡道:“顾太傅有话不妨直说。”
顾太傅脸色微变,这才紧着嗓子道:“本太傅一直都在诧异,为何平乐王会一直留你在身边,不曾如往常那些女子般杀却,如今一见,才知王妃也是胆大心细,本事滔天之人。”
叶嫤顿时勾唇而笑,“顾太傅此番迟迟不走,该不止是为了夸奖本妃吧?”
顾太傅叹息一声,“本太傅只是想让你以后善待明月。”
叶嫤眼角一挑。
顾太傅继续道:“平乐王以前便答应过本太傅,无论顾家出了什么事,都要好生护明月的性命。本太傅相信平乐王的为人,是以知晓他不会轻易对本太傅食言,如今本太傅担心的,便是你这平乐王妃,会不会挤兑甚至恶待明月。王妃,明月如今失了我这个爹,也在宫中受了大苦,倘若她以后能彻底呆在平乐王身边,也望王妃你,善待明月。她单纯之至,毫无心计,并不是王妃的对手。”
这话入耳,叶嫤顿时想冷笑出声。
想来这顾太傅着实是爱女心切,一直只看得到自家女儿美好一面,从不曾知晓她女儿背地里,也是有副恶人的嘴脸的。
记得上次在宫中那座破败的殿院里,那顾明月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叶嫤示威呢,是以,那般嫉恨之女,又怎会当真如顾太傅口中所说的那般单纯甚至毫无心计?
且在深宫磨炼之人,又有几个是单纯的?但凡寻常的宫女,心头怕是也有大量的小心思吧。
只是这话,她也不打算对顾太傅点明,仅是默了一会儿,便微微而笑,“太傅放心便是,只要太子妃不主动欺压本妃,本妃也就不会伤害她。”
“明月那般善良,定也不会欺压王妃你的。”顾太傅仍是有些不放心。
叶嫤缓道:“如此便好。既是顾姑娘不会欺压本妃,本妃自然不会而对他。”说着,话锋一转,“时辰已是不早,顾太傅早些上路吧。这回,我家王爷对顾太傅已是天大之恩,也望顾太傅好生紧急,总不能辜负我家王爷心意才是。”
顾太傅目光一沉,点点头,不再多言,仅是略是踉跄的踏步离开。
直至顾太傅一行人彻底出得后屋之门,叶嫤才转头朝那药房老头儿望去,“去准备雪莲吧。”
说完,缓步朝前,一路回了前屋。
老头儿也不敢耽搁,急忙将三朵雪莲仔仔细细的包好,叶嫤接过之后,便乘车往回赶。
却是一行人刚行至镇门,前方便突然出现了一辆在前行驶的马车,那马车跑得极慢,悠悠晃晃的,再加之这条镇外的路本就狭窄,那辆慢腾腾的马车着实是将道路都给挡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