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置信的将叶嫤望着,满心发紧,生怕她说出什么暧.昧甚至关心平乐王的字眼来。
却是不待叶嫤道话,平乐王已慢悠悠的出了声,“楚公子不必惊诧,本王的爱妃已非第一次扒本王的衣了,本王也已习惯。”
楚凌轩深吸一口气,脸上与眼中都染上了成片成片的受伤之色,这回,也不待叶嫤回话了,他开口便道:“大男人烤衣裳,你呆在这里做什么,且快出去出去,小爷帮他烤衣便是,顺便,小爷的衣裳也得烤烤。”
说完,也顾不得手痛了,连走带推的将叶嫤推去了洞外。
叶嫤心有起伏,终究未拒绝,只是待出得洞口后,便一直蹲坐在洞外的荒草内,兀自等候。
楚凌轩也不耽搁,当即返回过来坐定在平乐王身边,满目复杂的朝平乐王问:“你究竟想做什么?你不喜欢叶嫤,叶嫤也不喜欢你,你又为何要如此对叶嫤亲近?”
平乐王面上的笑容也淡然松却,漫不经心的将楚凌轩道:“她是本王的妃。”
“你说过你会休了她的!你说过等小爷集齐万贯之财给你后,你便会放过她的。”
平乐王眼角一挑,眼底略有深邃之色浮动,则是片刻之后,他突然勾唇而笑,“可如今,本王许是会让楚大公子失望了,本王如今想反悔了呢,叶嫤此人,本王,不想休了呢。”
楚凌轩情绪顿时激动开来,脸上染上了层层的怒色,“为何?你本就不喜欢她,难道要将她困死在王府?小爷不会让你得逞的!”
“本王不愿做的事,谁都别想威胁到本王。只要她不主动离开本王,那她此生此世都只能是本王的人。”
楚凌轩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却是无可奈何。
平乐王却不再理会他,故作自然的抬手解开了衣袍,好生将衣袍放在火堆上烤,却是片刻之际,楚凌轩脾气一来,便抬手将平乐王的衣袍夺过来干脆的扔在了火堆里。
瞬时,衣袍被火苗子覆盖,因着湿透之故,冒出了浓浓的青烟。
平乐王终究未伸手去火堆里掏衣袍,只是深眼朝楚凌轩凝着,幽远沉静而道:“楚大公子除了会生气,还会什么?你根本没能耐护她,又有何资格得到她?”
“叶嫤从来都没嫌弃过小爷什么,她反而是对你极其厌恶抵触,也根本没想过要呆在你身边!”
平乐王顿如听了笑话般笑了起来,“她不嫌弃你,是因你一事无成,根本无她看重之地。且她若真正嫌弃本王,今日在林中,她便不会策马调头回来寻本王,更也不会,着急本王身子,有意要亲手为本王烤衣,且凭她的聪明,她今日也有诸多甩开本王的机会,只是,她终究不曾抛下本王,更也不曾甩开本王,方才本王摔倒,她也主动帮扶,楚大公子当真以为,她对本王毫无感情?”
冗长的一席话,一层层的将楚凌轩心底最深的堡垒与自信彻底轰炸得四分五裂。
楚凌轩脸色骤然发白,心都快疼得碎裂,目光也抑制不住的陡颤,终究是说不出话来了。
叶嫤怎么会关心他呢!一定是平乐王在挑拨离间的,叶嫤只是怕这平乐王死了,受得牵连,是以才救这平乐王的!
只是心思如此,却因突然没了自信而无法揣度叶嫤的心了。
他只是呆呆的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许久,叶嫤才在洞外低唤,平乐王敛神一番,淡然出声,“进来吧。”
叶嫤当即速步入内,便见平乐王光着上身坐在原地,下面也只穿了一条薄薄的亵.裤,且他胳膊上的伤,依旧狰狞,胸口上的伤,也仍是通红一片,并未太过结痂。
她倒吸一口气,目光又朝火堆落去,只见火堆里正有平乐王的衣袍在燃烧着,她眉头一皱,忍不住问:“王爷的衣袍,为何会在……”
后话未出,楚凌轩已哀伤的朝叶嫤望来,“小爷扔的。是小爷将他的衣袍扔到火堆里的。”
叶嫤怔了一下,转头望他。
楚凌轩满目摇晃的凝她,开门见山的问:“叶嫤,你喜不喜欢平乐王?你如今,到底有没有喜欢上他?”
他这话极其直白,语气也为其的失落与悲凉。他心口疼痛得难以附加,如今也只能将最后一点的希望寄托在叶嫤身上,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想亲耳听叶嫤说她不喜欢平乐王。
他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他只是觉得心头难受得快要死掉。
他一直都讨厌平乐王的,可叶嫤也明明是倾慕他楚凌轩的人,为什么她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关心平乐王的安危!她不该是心疼甚至关心他楚凌轩么!
她不是一直都在觊觎他楚凌轩么,甚至还想和他合作么,她当初不是为了阻止他成婚,亲自来楚府找他了么,她怎能突然就不要他楚凌轩了,转而去喜欢上平乐王呢!
各种思绪,层层的沸腾上涌,楚凌轩袖袍中的手紧握成拳,落在叶嫤面上的目光也努力的想要将她彻底看穿。
却是这话一出,在旁的平乐王也心神微动,那双漆黑的眼,也突然极其认真的朝叶嫤望来,似是也要听叶嫤的回话。
叶嫤满心无奈,深深觉得楚凌轩与平乐王这两个人是不能长久呆在一起的,且一旦呆在一起,这两个人便要将她也彻底扯下水来。
她也不打算回楚凌轩的话,奈何楚凌轩情绪激动,似是执意要听她回答,仅是片刻之际,他忍不住再问:“你到底喜不喜欢平乐王?你快点说,只要你说不喜欢他,小爷定不会计较你今日关心他的事,小爷也会待你好的,且只要你还在倾慕着小爷,只要你此际开口说喜欢小爷,小爷今日便是丢了这条命,也要带你彻底的脱离平乐王!”
叶嫤眉头越发紧皱,暗自一叹,“凌轩公子,我如今,终究是平乐王府的王妃。”
“那你到底喜不喜欢他?”楚凌轩不满意她这话,继续刨根问底。
叶嫤转头朝平乐王望来,却也恰好迎上了平乐王那双深得不能再深的眼。
他苍白着脸,整个人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即便是胸口与胳膊上的伤势狰狞,却仍是极为淡定的坐着,只是他的那双眼睛里啊,着实积满了眸中情绪,仿佛也如楚凌轩一样,似要执意听她的回答。
她心头也跟着凌乱开来,起起伏伏,不愿多说什么。
她并不愿意当做谁人砧板上的鱼肉,被人强逼着说出喜欢或是不喜欢。且楚凌轩今日的确是有些任性了,明知她叶嫤处境,却还要如此逼她回话,只道是她若说出喜欢平乐王的话,他定会不高兴,她若说出不喜欢平乐王的话,平乐王又会找她的茬。
是以,这般话题,无论怎么回答都是吃力不讨好,如此之下,最为明智之举,也是选择不答为好。
思绪至此,她终是微微而笑,继续道:“两位许是都该饿了,我这会儿便出去稍稍寻些吃的,也好果腹,免得到时候受危之际,我们饿得没力气逃跑。”
说完,不待两人反应,叶嫤便迅速起身出洞。
“叶嫤!”楚凌轩失望透顶的呼唤,嗓音抑制不住发颤。
叶嫤却并无任何停留,继续往前。
直至叶嫤走远,平乐王才转头朝楚凌轩望来,幽远低沉而道:“有些人,终究不是楚大公子能够沾染的,比起断情绝爱的疼痛,还不如及时悬崖勒马,及时止痛。”
“你又阴阳怪气的想挑拨小爷与叶嫤?叶嫤一直都是倾慕小爷的,她方才选择不答,也只是因为你在场,怕你再对她下毒手罢了,要不然,叶嫤岂会不答小爷的话就走?”楚凌轩颤着嗓子怒吼一声。
说完,便踉跄站起身来,当即朝洞口行去,却是足下刚动几步,平乐王便再度道:“她亲口说过她倾慕你么?”
楚凌轩面色一僵,足下一滞,整个人僵在当场。
平乐王无心再与他多说,仅如累了一般稍稍合眸,主动绕开了话题,“楚大公子最好是呆在这里莫要出去,若不然,一旦你走散,本王与她还得分神去寻你,到时候你又会害她落入险境。”
楚凌轩低哑道:“她如今出洞去寻找吃的,独自一人,难道你就不担心?”
说着,冷笑一声,“是了,小爷差点忘了,你平乐王的心本来就是石头做的,怎么可能担心叶嫤呢。”
平乐王淡道:“她并非寻常之人,知晓事态的轻重缓急,不会离开洞口太远去寻吃的。本王自然担心她性命,只是,本王也相信她能护好自己。”
楚凌轩悲凉的道:“去你狗屁的相信!你能放心她出去,小爷可不放心!你也莫要在小爷面前太得意了,毕竟,叶嫤也没有亲口说过她喜欢你!”
平乐王陡然睁眼,面色再度一沉。
楚凌轩不再言话,继续往前,出了洞口。
却是出洞之后,眼见周遭密林成片,错综复杂,他突然又顾忌他一旦走丢,叶嫤的确得如平乐王方才说的那般冒险来寻他。
他心中纠结不已,犹豫不定,却是思来想去之后,终究还是选择坐定在洞口,好生等叶嫤归来。
奈何,时辰逐渐逝去,许久后,天色也全然沉了下来,周遭之处,仅有月光洒落,清辉重重,林风也诡异猛烈的拂刮,衬得气氛越发的凉薄阴森。
然而,如此时刻,叶嫤,竟像是一去不复返似的,还不曾归来。
他终究是担心不已,犹豫一番,终还是调头跑回洞中,本打算让平乐王一道陪他出去寻叶嫤,不料刚入洞里,便见平乐王斜躺在地,脸颊不正常的红透,呼吸急促,整个人竟像是当真发了高烧。
楚凌轩这才反应过来,难怪这人不陪他一道去洞外坐着,也还口口声声说他相信叶嫤能保护她自己,这人一定是在死鸭子嘴硬,明明自己都起不来了,还非要故作淡定的在他面前装淡定,装强势。
他冷哼几声,当真是极其看不惯平乐王这般行径,再加之想起今日叶嫤对这平乐王的态度,心有沸腾与压抑,忍不住就要抬手去掐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