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楠襄淡道:“谁人若能抢得走在下的女人,那也是在下能耐不够,守不住在下的女人。”
平乐王轻笑一声,“裴太子能有如此宽阔的胸襟,本王倒是佩服。只是,本王也算是明达之人了,即便裴台子主动对本王的爱妃示好,本王虽心有不悦,但也不曾出面干涉,也算是给足了裴太子面子,而今,既是裴太子得不到本王爱妃的心,且她也不愿随你回大梁去,是以,便也望裴太子到此为止,莫要再纠缠于她。”
裴楠襄并未将平乐王这话放入耳里,“她只是说对你有好感,却并非说爱上你,平乐王虽稍稍胜在下一筹,但也并非全胜,日后之事,也会生得诸多变故,谁人能笑到最后,如今也所言尚早。”
“如此说来,裴太子仍不打算放弃?”平乐王开门见山的问,说着,话锋一转,“本王近些日子也是听到了一些有关上次狩猎之场刺杀之人身份的传言,但却不知传言究竟是真是假,但若当真是真的话,裴太子如今,怕是不宜在大昭久留。”
裴楠襄微微一笑,“不过都是些跳梁小丑罢了,虽是稍稍有些棘手,但自然翻不起大浪。”
“是么?”平乐王显然不信他这话,漫不经心的回话,说着,嗓音也越发一挑,“只不过,虽为跳梁小丑,但若太过轻敌,也容易全盘皆输。裴太子也是个精明之人,想来自是不会让那些出乎意料之事发生,是以,裴太子如今迫在眉睫的,似是当真要即刻启程回大梁,稳住大局。”
裴楠襄落在他面上的目光越发一深,笑容也越发的染上了几许深邃,“每番与平乐王爷聊天,倒是每次都能察觉到平乐王爷性情的变化。如平乐王爷这般心思通透且说话极有条理之人,究竟是谁人陷害王爷,将你说成了个暴躁不堪的人?”
平乐王轻笑两声,“本是声名为何至此,想来裴太子也该是猜得到的。毕竟,太子皇兄自小看不惯本王,到处说说本王的坏话也是自然。且如今京都即将大乱,本王胆小怕事,生怕性命被殃及,此番便只能随皇祖母一道来次避难,希望啊,乱世莫要殃及本王,本王此生,只愿安然无恙的过完一生。”
裴楠襄深眼凝他,面色起伏不定。
平乐王也不管他信不信他这话,仅是抬头扫了一眼头顶的日头,开口便道:“时辰该是不早了,裴太子可要回京去了?”
裴楠襄这才将目光从他面上挪开,漫不经心的道:“平乐王爷提醒得是,只不过,在下如今也突然有了兴致,欲在这护国寺内稍稍住下,也好修养身心一番,待得半月后,在下便要启程回大梁,这大昭护国寺的风光,在下此生怕是未有机会再赏。”
平乐王极为难得的微怔。
裴楠襄不待他反应,继续道:“平乐王爷此番是要主动为在下安排一个住处,还是,在下亲自去太后面前讨要一个住处?”
平乐王仔细将他打量,面色已然彻底平静下来,并不言话。
裴楠襄也不甘示弱,笑意清浅的凝他,与他无声对峙。
待得半晌后,平乐王才勾唇而笑,妥协道:“既是裴太子有意在此住下,那就住下便是。”说着,嗓音一挑,“苏晏,带裴太子去挑个客房。”
“多谢。”裴楠襄笑着出声,也不耽搁,当即就站了起来,苏晏抬头扫他一眼,恭敬道:“太子殿下,请随在下来。”
平乐王一直将目光落定在裴楠襄身上,心神幽远,直至裴楠襄与苏晏二人彻底走远,他才稍稍回神过来,起身往前,朝叶嫤所在的客院行去。
因着护国寺乃皇家寺院,是以不仅香火鼎盛,寺院也辽阔之至,仅是护国寺的客院,便氛围东西南北四面的客院,太后如今入寺来住,便占据了北面的客院,而叶嫤与平乐王,则选了东面的客院落脚。
此际,叶嫤仍坐在客院的亭中,并未挪过身,待沉默了许久许久,便乍然闻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她这才应声回神,转头望去,不久,便见平乐王踏入了客院来。
他也仅是抬眸朝她扫了一眼,便踏步过来坐定在了叶嫤身边。
叶嫤犹豫片刻,低声问:“王爷可知裴楠襄入过护国寺了?”
他缓缓点头,“你与裴楠襄今日聊话之际,本王刚好抵达这客院院门,待他出得客院,便与他打了照面,也闲聊了会儿。”
叶嫤蓦地一怔,面色也陡然有些惊诧。
她与裴楠襄聊话之时,他竟方巧在客院外站着?那她今日与裴楠襄所说的一切,她都听见了?
心思至此,着实觉得有些僵然与尴尬,待得按捺心神一番后,便低声道:“当时事态特殊,妾身不愿裴楠襄再度纠缠,便说出了对王爷已然心动的话,还望王爷莫要往心里去。”
她开始主动解释。
如今与平乐王已是一条船上之人,便想稍稍避开一些误会。只是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心头更是莫名的越发别扭。
却是这话落下,平乐王并未回话。
他那双落在她面上的目光越发的深邃开来,待得片刻后,他低沉沉的问:“就为了应付裴楠襄罢了,爱妃则将本王拉下了水来,殊不知一旦裴楠襄因此而忌恨上本王,有意杀了本王而解气,爱妃此举,岂不是害了本王?”
他嗓音突然没了半许的温度,语气之中的质问之意也展露得淋漓尽致。
叶嫤抬头迎上他的眼,试探的问:“王爷生气了?”
他面色并无怒意浮动,整个人也依旧淡定自若,“动心这话,莫要随口言道,虚情假意的话说出来,倒让人……厌恶。”
是么?